武金正
「真理是什麼?」這是彼拉多問耶穌卻不等耶穌回答的問題,他等不及耶穌回答便忙著去做自己的事(若十八39)。的確,對真理的追求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耶穌也給了我們一個追尋真理的過程,當祂向我們宣告祂就是這段旅程的一切:「我就是道路、真理和生命。」(若十四7)我們跟著祂,在生命旅程中去尋找真理,真理就必會解放我們。
福音是根據耶穌的生活與初期教會對祂的信仰所寫下來的,是為了每一個不同的讀者所寫,而當我們要在福音中追尋真理時,需要從耶穌的生活作為旅程的起點;真福八端作為耶穌生活的里程碑,恰恰能為我們指出我們的起點,因為耶穌說:貧窮的人是有福的,因為天國是他們的。在耶穌的生活中,我們能找到這里程碑立基之處,因為耶穌確確實實是貧窮的人。祂出生時,無家可歸,誕生在馬槽,接著全家匆忙逃往埃及,像每個時代裡的難民一樣,後來,回到納匝肋,以木匠的生活渡過每個日出與日落。貧窮,在祂公開宣講的那些年更顯明,祂曾說,狐狸有穴,天上的飛鳥有巢,但人子連一個枕頭的地方也沒有。祂死亡時,則是人類最窮困之景況,這樣的生命歷程,天國如何是耶穌的呢?
天主的國意義到底是什麼?這是我們要去思索與追問的。耶穌以無數的比喻來描述它,天國是簡樸單純,如花草牛羊;天國是神秘莫測,如浪子回頭;天國是平凡生活,如寡婦尋找所失去的錢;天國是無二獨一,如國王的邀請。這些不同的形象,需要瞭解之後才能慢慢拼成天國的圖像,而在這圖像中,我們會意識到天主的價值觀與人的價值觀不同。天國,就是天主的價值觀,天主所看重的事物,所以耶穌說:貧窮的人是有福的,天國是他們的;換言之,天主所看重的是貧窮的人。在耶穌的生命中,清晰可見,耶穌以他們為優先選擇,所以耶穌認同他們,支持他們,成為他們的兄弟姐妹。
如此,我們才能瞭解,為何為了天國,我們需要奮鬥,因為這不是人的價值觀,而是天主的。我們可以運用感官來默想耶穌的生活,祂的生命,就如同你我的生命,將會更加活靈活現。我們以所看的,所聽的,所觸摸的,甚至是所嚐的,來參與福音中耶穌的生活景況,這就是對福音正確的實踐,被置於正確的理解之前的意義所在。只有跟隨耶穌的旅程,才能抵達旅程的終點──真理,而在真理之下,我們才能得著自由。
耶穌的生活先於福音的故事,我們的日常生活先於神學反省,都表達出解放神學的訴求 「正確實踐」先於「正確理論」。拉丁美洲解放神學的發展亦曾經歷相似的過程:第一階段以神學家和知識分子為主力,去教導受迫害者如何計畫與行動,他們那時認為理論和思想能解決所有的問題,然而,當他們發現實則不然時,才進入第二階段的「皈依」,即打破老師和學生的單向關係,空虛自己,向實踐和群眾學習,與眾人打成一片。
一個聖誕夜,有位老太太看著基督新教的教堂熱鬧歡慶,然而自己的天主堂卻晦暗無光關門大吉,「因為我們沒有神父,沒有神父一切都該停止嗎?」這樣的心情點燃了解放神學運動「基督徒基層團體」即「基信團」的成立,成為拉丁美洲解放神學發展的基礎。「基信團」的特性是教友自發性的聚會,以及藉由閱讀聖經與祈禱分享而引發生命的行動。在此我們可以看到,無論是誰,只要有心尋求真理,如同聖誕夜佇立黑暗教堂前的老婦一樣,天主就會拯救他,將天國與他分享。
分享天國需要幾個閱讀原則,解放神學家古鐵熱(Gustavo Gutiérrez,O.P.)為我們指出閱讀聖經的幾個方向:
1)、以耶穌基督為中心:耶穌是天主應許的默西亞,是以色列歷史的完成者,是舊約與新約的中心。
2)、以信仰的觀點閱讀:天主是歷史的主宰與人類信仰的核心。
3)、歷史性的閱讀:天主在歷史中啟示人類,人應當以自己歷史的觀點來領會其意義。
4)、閱讀奮鬥的教會:奮鬥教會,即受壓迫者與貧窮者的教會。在閱讀聖經中,他們更能感受聖經本是向他們宣講的,因大多的聖經作者自己就是貧窮者,或是為在受難環境中信仰者而寫的。
照這些閱讀原則,我們能夠體驗到天主的真理,是在救恩歷史的生命體驗與聖經的光照下顯現,因而,真理就教我們認識天主在歷史中解放我們。(程乙仙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