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金正
教宗若望保祿二世在他的重要通諭《人的拯救》(Redemptor hominis)裡說的十分清楚:「教會的所有道路都歸於人。」,當我們知道在歐洲有一句俚語:「條條大路通羅馬。」(All roads lead to Rome.)就能夠更理解教宗的想法,而教宗的看法可以成為解放神學的人學基礎是顯而易見的。
與其他宗教相比,如道教、佛教,基督宗教對人的看法不盡相同,在基督宗教中,人和其他受造物一樣,擁有自己的特色,但除此之外,相較與其他受造物,人更是特別的。道教強調萬法自然,人存在最好的方法就是順其自然。佛教認為眾生平等,生命的寶貴,對人或是對植物來說都是一樣的。但對基督宗教來說,人是特別的存在。
創世紀中,天主先以語言創造天地、天空的飛鳥、水中的游魚,認為樣樣都好,最後創造了亞當與厄娃,不僅是用語言,而是用行動來創造。創造人所需要的特別行動是:天主向人吹了一口氣,憑藉著神的氣息,人就活著,人的生命是藉著神的生命而傳承下來,因此,聖經用了另一個說法來表達:「人的存在是天主的肖像」。天主給人權柄去管理祂所創造的一切,這就是人特別的存在方式。
人為何如此特別,在所有受造物上最為突出?因為人受到天主的重視與信任,天主給人自由與理性,人能夠與天主在天堂裡漫步,成為天主的陪伴者。然而,天主讓人知道:人的理智與智慧是有限的,所以應當遵從天主的旨意,秩序才會存在。當人受到誘惑,破壞了這個秩序,在聖經中的象徵就是吃天主所禁止的果實,因為人想要具備和天主一樣的智慧,原罪也因此進入了人的自由之中。
原罪的主要結果就是,人後來無法清楚認出自己的限度,所以行極端之路,或存不切實際的幻想,這就是所有意識型態的根源。人有時會逃避自己的限度,用可以控制自然來證明,但這是種幻想,因為面對死亡的痛苦,人仍然無能為力。正因如此,人更離不開天主,需要天主的救援,才能成為真正的自己,回到原本天主與人的關係。
在歷史中,人一方面辛苦學習存在的意義,另一方面,天主的恩寵讓人一步步準備認識天主賜予的救恩。這實在是好大的恩典,能進入天主的奧秘,遠遠超過人的限度,而人活著,就是每天超越自己的限度,期盼能有更好的明日。
人的救恩便要跟著天主派遣的奧秘而行,天主的奧秘不是其他、就是耶穌基督的奧秘。祂降生成人,成為一個真實的人,成長茁壯,日日勞苦工作與學習,讓天主的奧秘─天國,在納匝肋的隱居時光裡,從一磚一瓦築起,並為後來的公開生活揭開布幕,讓人認識到:奧秘是如何經由任何大大小小發生的事情而顯露出來的。但是在福音中,天主的奧秘已清楚揭示:耶穌誕生在貧窮的馬槽,天主召叫了牧羊人,他們遂成為第一批親近天主奧秘的人。於是,天主的奧秘透過善良的牧羊人,從天上宣佈,並在地上傳開,正如天使們的讚頌:「天主在天受光榮,主愛的人在世享平安。」
天主降生成人的奧秘,在與人接觸時,便成為人生活中所顯現的生命歷程,有些是處於迫害之中,有些是在平凡之中,有些是在家庭之中。我們都能瞭解,天主重視窮人,不是因為他們貧窮,而是因為他們是真正需要依靠天主才能存活下去的人。貧窮、受迫害、困苦中的人,他們相當清楚自己的限度,並去尋求解救,天主就是他們的救援與解放。
解放的天主,不僅與窮人一起,並且還要從死亡幽谷中救他們出來,讓他們不但能活著,而且是更有力量的活著,好為天國作證。天主拯救他們,讓他們有尊嚴的活著,因為他們是天主的子民,這是基督宗教人學最基本的看法。天主拯救他們,讓他們不但活著,並經過死亡能得到復活的圓滿,這是人最深的渴望,從非存在進到絕對的存在──天主。
人活著的每一天,都是超越的存在,認出自身的限度而超越之。然而,超越的力量是天主在耶穌基督內所賜予人的禮物。因此期望每個人都能夠認出這份禮物的寶貴,並跟隨耶穌基督所行,將這禮物分享出去。更深深盼望大家能夠認出有一些更需要這份禮物的人─那些窮人、受迫害者,那些無聲的沉默者,所有人都能夠更深刻的瞭解:人活著是天主的光榮。(程乙仙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