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組
前言
2015年是獻身生活年。回顧歷史,每一個時代總是有人會在聖神的推動下,聽從天父的召喚,選擇追隨基督的這條特有的獻身之路。
他們放下了一切,以一顆忠貞不貳之心追隨基督,並效法祂為天國、為周遭的手足服務,特別是弱勢者、邊緣人。
2013年11月26日方濟各教宗頒布的《福音的喜樂》勸諭,為度奉獻生活者也是很好的反省與指引。
我們都深知這不是一條易路,如何在獻身生活中活出喜樂、跨越生活中的困頓與挫折、持之以恆…?是每位獻身者分分秒秒、時時刻刻要面對的挑戰與試煉。但,「凡享有與基督有獨特的愛的共融之恩的人,總覺得被祂的光彩所攫獲,祂是『世人中美麗』者。(詠四五3)祂是無與倫比者。」(《奉獻生活》勸諭15)
現在就邀請讀者諸君進入我們精心策劃的封面故事中,仔細觀看、屏心聆聽幾位全心且認真度奉獻生活的與談人,如何活得,「心甘」又「情願」。
參與貴賓:(按姓氏筆畫排列)
台灣:
鄭文宏 蒙席(豐原聖巴德利爵堂主任司鐸)
岳偉利 修女(伯利斯仁慈聖母傳教會)
林必能 神父(聖母聖心會)
法國:
應芝苓 修女(瑪利亞方濟各傳教女修會)
主持人:趙榮珠女士(見證雜誌主編)
錄 音:亞洲真理電台中文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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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榮珠(以下簡稱趙):這一次座談的主題,是因為教會明訂2015年為「奉獻生活」年,教宗方濟各也特別邀請所有教友支持並尊重度奉獻生活以及準備度奉獻生活的人。
2013年年11月26日,教宗方濟各更頒布勸諭《福音的喜樂》,為度奉獻生活者也是很好的反省與指引,且深獲各界好評。
我們試從《福音的喜樂》所論及的幾個重點,如:
1 以喜樂開啟福傳的新階段;
2 以恢復福音原始的清新為起點,進行具有創意和大膽的更新;
3 成為一個開放、仁慈的教會;
4 與基督教徒、其他宗教者、無信仰者交談與相遇;
5 發出先知性的聲音…等向度,一起來談談自己的奉獻生活與理想,幫助大家對奉獻生活有更進一步的認識,並給予支持與鼓勵。
我們可以由幾個範圍一起看看:
一 如何在自己的奉獻生活中,活出喜樂的精神?試舉例說明。
二 請分享在自己的奉獻生活中,最深刻與感動的經驗?並請舉例說明。
三 您認為度奉獻生活的人,最重要的使命是什麼?
四 請分享自己選擇度奉獻生活的初衷?在過程中的挫折與困難?如何克服?
回顧1996年三月教宗若望保祿二世也曾頒布《奉獻生活》勸諭,提及「獻身生活深深根植於主基督的表率與訓誨,是天父經由聖神賞賜教會的一份禮物」(n.1)。
為此,我們特邀全心且認真度奉獻生活的諸位,來談一談奉獻生活的經驗,看看如何活出福音的喜樂?如何用喜樂開啟福傳的新階段,就是《福音的喜樂》裡特別強調的:恢復福音原始的清晰為起點,進行具有創意和大膽的更新,然後成為一個開放仁慈的教會、成為一個快樂度奉獻生活的人。
請大家盡量舉例說明:在自己的奉獻生活當中,最深刻和感動的經驗有哪些?因為現在的讀者比較喜歡聽故事,相信諸位在牧靈工作上也有同感。
林必能(以下簡稱林):我來台灣之前,在尚比亞(Zambia)做福傳工作時,曾經做了五年的修道院的導師。之後回到堂區服務兩年。接著修會又派我到台灣來做大陸修士的導師。所以,我的主要工作就是帶領、陪伴修士。在這個過程中,我也會反省並檢討自己的奉獻生活。
我會向這些有心修道的年輕人分享自己加入聖母聖心會度奉獻生活的心路歷程。為我而言,這是份很有趣的工作。
年輕時,我就很樂意參加教會或堂區的活動,我當過輔祭、參加過聖母軍,這些經驗都幫助我更加親近教會,並加深信仰上的成長。十六歲那年,我讀到聖母聖心會的雜誌,覺得他們的生活方式很有趣,也很有意義,而被深深地吸引。但是因為要唸書、當兵,所以並沒有馬上回應。
服完兵役後,我22歲,當時還不認為修道是我的聖召。所以,我工作了兩年。之後,才決定跨出一步去詢問,並申請加入修會的培育。
不可能的聖召
這八年當中,我和母親談過自己的聖召。剛開始母親說:「不可能吧!你這麼調皮,天主不會要這樣的人!」她的語氣好像並不太同意。再過了兩年,我又提出我的想法。她說:「這是你自己的事,你想去就去問問吧!」於是我又再延了兩年。當完兵後,她居然說:「你想去,就去看看吧!」
因此兩年後,我正式去修會敲門詢問。第一位見到的就是林瑞德神父,他很歡迎我,並給我機會認識修會。本來我在求聖召時的祈禱是:「天主!如果祢召叫我,希望祢讓我成功。」當我繼續用這個禱詞,我是沒有勇氣進修會修道,因為我擔心會失敗。
後來,我換了祈禱詞,我說:「天主!如果祢召叫我,請幫助我學習接受祢要我去做的。」也因此我找到了進入修會的勇氣。其實即使進到修會,剛開始我仍然在想:如果他們把我趕出去,至少會讓我了解這不是我的聖召。那時候,一切似乎都在未定之天。
但是自從進入修會後,在神父們的陪伴中,我愈來愈發現這個奉獻生活是天主對我的召叫。神父們對我也十分肯定。從發願至今,也已渡過了廿幾個年頭了。
這一路走來,都感到有一股喜樂和穩定的感覺,也幫助我看到奉獻生活的有趣和多彩多姿;當然這其中也有許多的挑戰,因為聖母聖心會是個國際性的修會,所以團體生活也是國際、多元的,大家要彼此適應包容。而且修會的會士必須被派遣到外地傳教,所以我們不是生活在自己的文化中,必須學習當地的語言和文化。這為我都是個挑戰。但我是跟著天主走,所以我相信天主會一路相陪、支持,幫助我堅持下去。
我常對初學修士說:重要的不是你住在哪裡,做什麼工作;而是你和天主的關係。奉獻生活如果和天主、耶穌沒有關係,每當挑戰來時,你很難走下去,很快就會放棄。但如果和天主的關係親密堅固,就能堅持走下去,就會找到喜樂。
漸行漸深的覺醒過程
岳偉利(以下簡稱岳):我1964年入會,今年剛好五十年。我的聖召,覺得是耶穌祂一步步地帶領,是一種漸行漸深的覺醒過程。
我的家庭沒有信仰背景。父親是空軍,由於飛行工作十分危險,所以我總覺得死亡離我很近。譬如說當年「特殊戰況」如果一架飛機不幸失事,在我們眷村內可能就多了十幾位年輕的寡婦。但是我的家庭是一個非常快樂的家庭,在這樣的背景下,我的內在有很大的衝突,一方面很快樂,但另一方面因著死亡的陰影,會讓我思考很多的事。
直到我認識基督,覺得有了突破。我發現認識基督真好,祂讓我不再害怕死亡,讓我有一個生命跨越。另一個影響我很深的經驗是:那個時代的學生都要面對聯考的壓力,一心想的就是大學畢了業要出國讀書。就在那時,耶穌會的會士來到新竹教區。我在這一群神父身上看到一種無條件的愛。他們生活很簡樸,從早到晚就是為人服務。在一群急功近利的人中間,另有一群人願意無條件的分享、去愛,這種對比讓我很震撼。
還有個很深的經驗是:年輕時,我們幾個女孩喜歡騎腳踏車四處探險。有一次,到了新埔,進到一個西班牙修會,就是我現在的仁慈聖母傳教會。我們一群女孩正要進去時,突然發現有個痲瘋病人,大家都停了下來,不敢進去。那個時代的台灣醫療很不發達,我們看到一位西班牙的修女沙惠仁(Carmen Zaballa)當時她跪在地上,用客家話跟那位痲瘋病人對談,還為他處理傷口。
我想到本地的一些人一天到晚吃喝玩樂,但是一個外國人來到台灣的窮鄉僻野,跪下來為病人服務。當時那個畫面也讓我非常震憾。
想做耶穌的雙手
病人離開後,修女對我們說:「進來,進來,不要怕!」於是我們進到診所內。進去後,我看到牆上有個耶穌苦像,雕塑得非常逼真,但是卻缺了雙手。我覺得很好奇,問修女祂的手在哪裡?修女那時手還沒洗,她伸出沾滿膿血的雙手說道:「耶穌有手啊!耶穌的手在這裡。」這個經驗讓我至今仍記憶猶新。我心中默默地想「我也想做耶穌的手」。
當時我還沒想要做修女,可是心裡有個很深的感受:一位外國人離鄉背井來到台灣,沒有選擇大都巿,卻選了鄉下,為這裡的人全心付出。於是我開始問自己:「我做了什麼?」我心裡想:我是「人人為我,我為自己」。家裡的人都為我付出,我也是為自己打算。雖然我信仰了基督,可是我還是為我自己啊!
後來我去問神父做修女是什麼意思?神父說:「妳不要跟我談做修女的事情,因為妳是不可能的。」可能神父看我當時太調皮?或是在試探我?但是這個意念日後卻不斷在腦海中浮現。而且在避靜中、在祈禱時,愈來愈深的感受到是天主在召叫我,跟隨祂。
我的家庭十分幸福,可是當耶穌的召叫來時,非常奇妙。聖召只有一個很重要的過程,就是當事人的內在生命追尋分辨的經驗,當耶穌對你發出召喚時,祂會讓你知道。經過一段長時間的準備和鮑銳敏神父的耐心陪伴,後來我終於進入了仁慈聖母傳教會。
通了才樂
接著談到在奉獻生活中如何活出喜樂?第一、我在大學時,曾聽過雷煥章神父說:「你們這些中國人都不懂得中國字的意思,聖人的『聖』中文字典裡已沒有像日本字典仍然保留著的釋義:『聖,通也』」,還記得有一種家庭日用品叫做「通樂」嗎?有時我們不快樂,是因為我們不通了。而這個「通」就是我發現了我是誰,我是在基督救恩內一個新的生命。這個生命不是因為我好,而是天主真的愛我,祂接納並關心我,祂的愛使我感到自己是很有價值的,並能常向天主的仁慈開放。這個信心讓我體會到做我真好,做我真快樂!我願意跟隨主,成為祂福音的見證人.。
第二、我有很多好朋友,從小家中常常朋友滿座。入了修會,在牧靈工作當中,從老到小,大家相處在一起,建立起一個真實、深入、密切的關係,而這種關係讓人體會到一種共融的喜樂,這是一種任何人都無法奪去的喜樂。
第三、在奉獻生活中,我們可以在為不同服務的人身上體驗到喜樂。我所服務的對象有年長的、年輕的,也有癌症患者,很多是癌末的病人。另外還有不同的慕道班,婚前婚後輔導,帶領避靜,暑假去大陸服務等。
在這中間,我真的體會到喜樂。因為我發現不是我給予了什麼,而是他們的生命在向我傳報福音,因為在我跟隨耶穌的生命和使命過程中,耶穌就是淹沒在群眾當中的人。祂在當時人們的需要當中,繼續不斷地答覆他們。這和我們修會的神恩有關,我們修會就是活出耶穌在十字架上那救贖、釋放的精神,特別是為了身心靈被囚的人們、還不認識耶穌的人、邊緣人。
紙包不住火般
至於奉獻生活最重要的使命?就是宣講基督的好消息,為祂做見證,為祂服務。這樣的生活並不是要特別做什麼事情,而是在日常生活的細節裡,如每天搭公車、坐計程車…,遇到每一個人時,你就好像紙包不住火般,迫不及待地把基督的愛傳出去。如果基督在我內,不是我做什麼,而是生命本身就是宣告一個喜訊,並且願意跟隨基督,到生命最後一秒鐘。
在每天的感恩祭或省察中,我發覺和基督的關係,兄弟姐妹和團體的關係,還有使命,如同一個鼎的三個角,缺一不可。
我年歲漸長,發現一件事,我們中國人太注意別人怎麼看自己,很在乎完美,所以不快樂。但如果有被釋放的經驗,讓自己從被囚的狀況走向自由的經驗,那種喜樂會從內心自然地發出,是沒有人可以奪取的。
我有一個學生,已經癌末,全身腫脹。在他去世前一天我去探望他,他跟我說:「昨晚醫生告訴我,大概過不了昨晚。可是今天早上當我醒來發現我還活著,我真的感謝天主,祂又賜我一天的生命。所以趁今天我還可以做好多好多事!」我覺得在自已生命中常會遇到這些見證人。真是天賜的大禮物。
所以我們宣講、見證、或服務,其實已經不是我在做什麼,而是和被服務、被宣講的對象,一起成長,讓彼此的生命更加豐富。有人說看不見基督,我覺得基督可以看得見,就在這些弟兄姐妹的逾越奧蹟的生命中。
鄭文宏(以下簡稱鄭):我今年聖神父已經42年,大部分的時間在本堂工作,如主教座堂、鹿港、和美、員林、彰化等堂區,現在是負責豐原和后里的聖堂。
在本堂工作中如何活出喜樂的精神?在《福音的喜樂》中教宗這樣說:你們去傳播福音,不要像去參加殯葬彌撒出來的臉孔一樣去傳播福音。表示要用喜樂的心去福傳。
我到了一個堂區,就會思考如何讓這個堂區的教友愈來愈多,以及如何團結他們。教友如果沒有組織,他們的生活就會如同一盤散沙,沒有目標。所以我首先會做的就是組織善會,如聖母軍、同禱會、基督活力運動等。同時我也會常常鼓勵這些教友去參加這些善會團體。
每次看到教友經過這樣的訓練,他們的信仰成長,傳教熱忱活力被喚起,在這些過程中,我就常有喜樂之心。
緊緊跟隨耶穌基督
上禮拜去做年退省,帶領神父說我們神職人員要和聖若翰的角色一樣,他是耶穌基督的先鋒,他應該衰弱,耶穌應該興盛,這就是傳教士的使命。耶穌說:你們要去傳播福音,因父及子及聖神之名給人授洗。當我們清楚自己的使命,緊緊跟隨耶穌基督,我們的方向就不會走偏。
剛才修女說我們和天主的關係十分重要。如果我們不祈禱、不念日課,就會陷入挫折和失敗之中。
我們台中教區有兩三位離開神職的弟兄,就是和天主沒有建立深厚的關係。也有神父說工作就是祈禱,所以到工廠去,雖然工作十分努力,卻疏忽了祈禱和日課。他本來是為了幫助工廠的工人,結果忘了自己神父的角色,而離開了神職。可見在奉獻生活中,和天主的關係是很重要的關鍵。
還有在堂區,有修女說:「神父,今天早上有彌撒,十點還有婚禮彌撒,晚上也有,早上不要做好不好?」但我還是堅持要做,因為參加早上彌撒的人和十點婚禮彌撒或晚上的教友都不同。少做一台,就有人喪失參加彌撒的機會。
這是個原則,因為做彌撒不是為自己。雖然我也很累,少一台可以輕鬆點。但我們看聖女小德蘭的傳記,她說:今天不管有幾台彌撒,她一定都要參加,從中可以看出她願意和天主有一個密切的關係,所以她能成為一位聖人。
當我們遇到困難、挫折時,在這個過程中,或許會得到教友的支持,或許在祈禱中感受到基督的相伴與支持,都可以讓我們心生喜悅,然後把喜悅帶給別人。總之,常常仰望耶穌基督,就會在其中有喜悅。
在神父生涯中,我看到有些神父愁眉苦臉,讓人不敢親近,或是選擇性的對待他人,如面對善待自己的人,就有說有笑,不喜歡的人就冷臉相待。這為我也是一種警惕,提醒我面對任何人,在任何時候、地點,都要給予他人積極的肯定和鼓勵,把生活的耶穌基督、真正的喜樂帶給別人。
趙:請教鄭蒙席在您四十二年的奉獻生活中,有沒有碰到什麼挫折,讓您十分難忘?
鄭:為我而言,沒有碰到過什麼大的挫折。只是有時會遇到一些問題,如我母親說:「你當神父後,將來怎麼辦?誰來照顧你?」雖然會有一些疑慮,但經過祈禱和避靜,慢慢體認到我們所依靠的不是金錢,耶穌基督才是我們的力量泉源。只要常將目光定睛在耶穌身上,這些掛慮就會迎刃而解。
還有人問說:「神父,您現在調到一些地方去,您覺得那邊怎麼樣?」我說:「我到一個新的地方,就要去適應,因為我被派遣到這裡,這就是我工作的地方。」重要的是去接受,不需要去和以前比較。
趙:謝謝鄭蒙席的分享,也就是要堅持原則,持之以恆地做下去。接下來請林會長也分享自己奉獻生活中特別難忘的經驗?
林:我在前面提到在一個國際性的團體生活,是一個挑戰,但也很有趣、精彩和喜樂。
記得我在尚比亞傳教時,那時修會的團體有四人,分屬比利時、剛果、菲律賓和我新加坡等國。我曾目睹一個有趣的經驗,某天,比利時的神父進到客廰,一看到窗戶是開著的,就前去關上。而當菲律賓神父進來時,看到窗戶關著,就馬上去打開。比利時神父看到了,又去關掉。
了解並接受不同的文化背景
這就是因為我們的背景不同,比利時是一個較寒冷的國家,為了不讓寒風吹進來,怕感冒,所以習慣關窗;反觀菲律賓是個熱帶國家,所以習慣開窗,讓風吹進來。所以我們都是帶著自己的背景進入團體,因此如何去配合、適應每個人不同的背景文化就是個挑戰。如果我們心胸開放,就能了解並接受我們兄弟不同的背景、文化、習俗和習慣。而且這也讓我們的生活更加豐富、有趣。
同時我們與在地的文化背景也不同,面對不同文化的修會手足和當地人的文化,我們就必須溝通、建立共識。例如我們的飲食,早餐大家同意以西方麵包為主食,中餐以當地的玉米粉為主,晚上則是吃亞洲人的米飯。
我們必須體認我們是因著天主的召叫,在一起生活,互相照顧、關懷,雖然我們的文化背景不同,但我生病了,我的弟兄會照顧我,反之亦然。而且我們也不能忘了我們的使命是要和當地的人生活在一起,並且把天主的愛傳給他們。
趙:聽許多人提到:奉獻生活比較大的困難就是團體生活。聽完林神父的分享,團體生活反而成了奉獻生活一個精彩吸引人的要素之一。
應芝苓(以下簡稱應):在初期培育過程中,在團體裡,我是個異類,我是感覺型的人,講感受。另一個一起初學的同伴,平常她是沒什麼脾氣的人,有次氣著說:「感覺感覺,沒人像妳這樣,妳太不一樣了。沒有人可以接受妳這樣的人。」這讓我很震驚,自問真的是這樣嗎?不敢確定自己在團體的存在有何意義。
自己的獨特對團體也是奉獻
有一次在泰山團體,週四守聖時團體公拜聖體,排禮儀的姐妹選擇用泰澤短誦貫穿。團體的姐妹唱同一個旋律、一位姐妹彈吉他、一位姐妹吹直笛、我拉大提琴,四個旋律線,卻是和諧的,很美!當下,我仿佛得到一種肯定:自己的獨特對團體是一個貢獻。若都一樣就很單調了!
當然要學習去了解別人,接納自己、接納別人,而這是一輩子的事,不是一次就結束了。絕對化的殺傷力很可怕,我承認自己將感覺與感受看得過分重要,因而引起那位姐妹的強烈反應。
岳:仁慈修會也是國際性團體,總會在西班牙。我自己覺得很有福,因為我的個性開朗,和姐妹們很好相處,基本上團體生活為我不是太大的挑戰。
我願意分享生命中一個較為深刻的經驗。我年輕時的修道生活,充滿熱忱,十分有活力;在幾個學校教書,管理宿舍,又帶基督生活團。當時的我有個錯誤認知,自認為自己好像是個「小救世主」,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有限、軟弱,和無能為力。
直到有一天,我走在路上,突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那時年紀還不到卅。會長認為我太累了,提醒我需要休息了。我說:「我怎麼可以休息?這麼多人需要我!」後來長上還是決定要我到菲律賓休息一年。那一年為是我很大的轉捩點,也是修道生活最苦的一年。所謂辛苦,是我要去面對「生命整合」的那個過程,着實不簡單。
我去菲律賓以前,朱修德神父跟我說:去EAPI讀書,不要只是趁「休息年」去休息,因此介紹我去找他的一位學生Roger Champoux神父幫忙。到了菲律賓之後,神父問我願不願意接受「整合療程」?我心想,既然來了,就冒險姑且一試吧。因此除了上課之外,我一個星期兩次要與他晤談。
「逾越重生」之旅
我參加的是一種整合(intergraded)性的靈修,過程中除了做些測驗之外,其療程是要我去經歷一場「逾越重生」之旅。
面對真我,必須深刻地省察,去碰到自我最深的需要,以及在這些需要中的許多衝突,同時也會碰到我的情緒世界、理智和價值觀。一年的時間,都在這個過程裡面。我說辛苦,意思是特別我們東方人或華人,不能看到那個「生命的圓」有缺口。
經過這樣的治療,我慢慢發現,這才是真我啊!我也慢慢體會到,耶穌基督愛的就是我,祂就是要拯救這個我。所以,面對真我的威脅,越來越釋放、自由,內在的生命也開始長大了,就像保祿說的:「當我軟弱的時候,才是我最堅強的時候,因為當我軟弱的時候,天主的德能才能夠完全地彰顯出來。」由「破碎到重建」是基督的救恩臨現。
這個經驗,為我個人有很大的突破,過去的害怕、難過、憤怒…種種複雜的情緒,一個個都釐清了,也讓我接受這個真實的自我,破碎了也無大礙,重要的是耶穌召叫了我,而我要認真、慷慨地緊緊跟隨祂。
所以,我不再去追求一個「完美」的我,而是學習去成為一個「完整」的自己。今年已滿71歲了,這並不表示我已經走得很好,但至少方向清楚、價值正確;是主再次的拯救。
在修道生活中,每隔五年、七年就有不同的機會進修,過程中有很多的學習機會,再經過自己的經驗整合,於是更能同理別人,因此年紀越大越發現任何事不要馬上下結論,而是要先、多聆聽別人,在此路上與大家一起同行。
福音在生命中產生意義
再回到福音來看耶穌基督,祂真的是最好的心理治療師、最好的陪伴者,幫助人從深淵、谷底,從混亂不一致的世界裡,藉著愛的力量,重新走出來;這樣的經驗,是我喜樂的重要原因。
並且在這個時候,「靈魂的最尖端」會比較敏銳,當我聽天主的話,聽人的話,或發生了事情,可能我沒有說出來,別人也看不出,但是我心裡面可以體會得到。這就是說要福音已在我們的生命裡產生意義(make sense),而除非福音在我生命裡面有了意義(make sense),我在福傳的時候,像張春申神父曾講過的「神傳」、才能「傳神」。喜樂也是一樣,除非我在基督內,經驗了救恩的喜樂,我才能分享這個喜樂。
應:嗯!我就說故事吧!一個不喜樂的人如何成為喜樂的人。
我曾是台北市立國樂團專任團員,它是國內第一個專業國樂團,嚴格要求看到任何譜子就能馬上正確演奏出來,速度的快慢、音量的強弱必須依照指揮的詮釋。
當然每個人在團練之外得把自己的樂器練到純熟,演出為我其實是個壓力,膽戰心驚的,出了岔沒得修正,因此無法真正投入音樂中。一個朋友對我說:「奇怪!妳跟妳的琴不是合一的,首席就是人與琴很合一。」同時,我也常常覺得在台上演奏很空虛,就是為了掌聲。看到台下一大片黑鴉鴉的人群,可是跟這些人沒有互動。樂團成員彼此間的關係也很奇怪,是一種競爭的關係,而我的態度是生硬的,不會跟大家打成一片。
因此我有不少的批判和不滿,一個同事說:「真不知道妳在想什麼,每年妳都說要離開樂團,卻只會在這裡抱怨、不滿。」她說得沒錯,也幫助我正視這問題:為什麼我不離開呢?
坦白說,是我離不開,樂團的環境與一般職場相比還是很單純,我怕自己無法處理複雜的人際關係、怕人吃人…,我的想像力把我自己關在一個安全的圈圈裡。
體會到愛的氛圍
而耕莘青年寫作會是我可以伸展的一個天地,那裡是一個讓我可以跟人們有交集、能放鬆開懷的地方,每個人都很珍惜這個有愛、自由參與、不怕做錯、受陸達誠神父及幹事們包容與鼓勵的環境。學習寫作之外,深深體會到一種愛的氛圍。
在接任寫作會總幹事時,唯恐無法使這種愛傳遞下去,特別花時間閱讀張志宏神父的紀念文集《葡萄美酒香醇時》,以能深入了解創會神父的精神。之後,我有生以來頭一次被問是否是基督徒?因為那位會員說感到我身上發出一種愛。無知的我很不以為然地回答:「愛不是基督徒的專利,不是基督徒也可以懂得愛人吧?」
說也奇怪,自此,過去曾因利害衝突時發生自私行徑的記憶,或生活上的小事似乎在嘲笑著我愛的能力。尤其意識到在樂團的我和寫作會的我很分裂,直到三十歲領洗前的慕道過程,差距慢慢縮小。
尤其跟樂團到美國巡迴演出那四十五天的經驗。行前,我請梁德佳神父給我一堂要理,好讓這四十五天可以消化,他給了一堂很具體的要理課:1).一切以愛德為優先,若有衝突,就讓,不要爭。2).若有人身體不舒服,需要照顧,留下來陪伴。3).欣賞天主透過這國家所展現的文化。最後是祈禱。
當時同寢室的同事懷孕三個月,而且是頭一胎,我竟然不必她開口,主動做一切為她不便的事,選擇靠冷氣的床。有一次,在旅行巴士中為了捍衛這位同事跟一位男同事衝突,還用羞辱的字眼回敬。掙扎了半天,祈禱後,我開口先向對方承認錯誤,對方也承認自己的疏失等等。
謝謝妳和妳的天主
那四十五天都在努力「做功課」,得到的就是一種「做到了」的喜樂,那是一個內在的改變。旅程結束,回到台北,同事跟我說:「謝謝妳和妳的天主。」她篤信藏傳佛教。
領洗的喜樂,陪著我經驗到最輕鬆的一次年度技術評鑑,用心準備,卻不擔心成果。而在一次基督生活團的避靜中,我正視自己想離開卻離不開樂團的問題。終於,毫無戀棧地提出辭呈,結束七年半的演奏生涯!一位比我勝任有餘的學生輩兼任團員,因而有機會考上專任團員。到底,避靜中我得到什麼光照呢?
「人受造的目的,是為讚美、欽崇、事奉我們的主天主,由此妥救自己的靈魂。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為人而造的,為助他達到他受造的目的。由此可見,取用世物,常該看自己受造的目的;它們能幫助多少,便取用多少;能妨礙多少,便放棄多少。」
而這更是一個得到釋放、深刻的的喜樂!從離開樂團到入會之間的兩年多,經歷了所有我曾畏懼的事,包括去應徵沒被錄用,三個月沒工作,被家母數落諷刺、愈活愈糟,但也經驗到錢不是解決事情的唯一方法。大方接受兄弟姊妹的資助,並不是什麼沒面子的事,反而感到一種支持,無需恐慌。
我的領洗與離職都是家母無法理解的,而且竟然沒事先告訴她?先斬後奏!有壓力自然必須承擔,然而我不後悔,而且不是「孤軍奮鬥」。也是這兩年多的腳踏實地,家母明白我度獻身生活不是逃避現實。所以,是我內在發生革命,免除了家庭革命。
喜樂的生命
這樣的喜樂,在基督生活團日給了景耀山神父一個特殊的印象,他多方打聽找我,邀請我去新竹社會服務中心跟青年分享「喜樂的生命」。也是因為我給他的喜樂印象深刻,於是在我初學第二年時,跟我談他的計劃;景神父是仁愛啟智中心的董事長,他希望中心工作人員中有個喜樂的人。但是我可以做什麼呢?音樂老師!特殊教育的音樂老師,他為我開啟了一條新路!
當時國內並沒有音樂治療系所,就憑著一通長途電話跟台灣音樂治療先驅張初穗老師請教;之後,開始從做中學習音樂治療的服務,直到現在,近幾年由弱智者或多重障礙小孩的年齡層轉換到高齡者。
一路走來,我領悟到音樂是方法,而人是主體,按個別差異,找方法使每個人得以發展。他們對自己有信心,也就願意再學習別的技能、能生活自理,減少依賴。而八九十歲失智的老人們自覺在他們喜歡的事情上還能有所為,對週遭事務就會感興趣。建立一個信任的關係是很重要的,用心在每個人身上,看到他們的改變真是非常美的事。音樂的路很寬廣!
趙:謝謝。接著請教諸位:如果現在有一個人說,他想要度奉獻生活,您們會如何回應?
鄭:當然要先問他認識了多少?知道神父、修女要做什麼?如果他的觀點有錯,就幫他調整。像有神父分享為什麼當神父,說,我小時候看神父騎300cc的摩托車,很棒!當然長大後他會調整,原來神父不是這樣,而是要過奉獻的生活。
我常跟年輕人講我們神父的條件,因為我也是聖召委員會的一員,2014年我們送了三位神父去修院讀書,但在這之前要問他們:「神父做些什麼?怎麼過奉獻生活?在神學院要讀些什麼?……」大概介紹一下,讓他們瞭解,然後他們自己再做決定。
除了個人外,還要去拜訪他的父母親。我們有位修士的父母都是外教人,他把父母帶來豐原,我就問他們:「你的孩子要去修道,你們介意他去嗎?」他們說:「很贊成。」
這孩子住台中三民路天主堂附近,常經過聖堂,一經人介紹,就去慕道了,以後也領了洗,父母親沒有反對,說他從國中就在教堂進進出出,生活過得很好,所以贊成孩子去修道。他當兵回來,也想了一、二年,在工作期間常參加小牧人的活動,最後才決定去修道。
趙:所以蒙席會先問問他自己,也幫他釐清動機。那麼林會長呢?有什麼話是一定要跟他說的?
林:如果是台灣的年輕人,我會先問:「真的嗎?」現在台灣年輕人連提都不會提。如果真的有,我會感到很高興,並先幫助他釐清自己的動機,也問他:有沒有和堂區神父談過?如果這些都還沒有做,我會讓他先去做,找一個神職人員陪伴他,慢慢去看這是不是天主的召叫!
如果是來我們修會,我當然更高興,會介紹我們的修會。這是一個過程,我們也有制度來幫年輕人認識聖召,認識修會和教區的規定。
趙:除了既定的規矩之外,覺得這個年輕人很合適,您會如何做下一步?
林:一般如果他已經在培育當中,我會告訴他奉獻生活要面對許多挑戰,請當事人多想想。
認識團體生活的真實面
例如在尚比亞(Zambia),有些年輕人過來,我會請他們看清楚,團體生活並不是每天甜甜蜜蜜,也會吵架,吵架時要怎麼去面對?願不願打開你的心,去接受這些不一樣的文化和習俗?這些都會老老實實跟他說,也會這樣去陪伴他。
岳:我年輕時就很清楚,基督要建立的團體有個理想,可是要由我們這些有限、軟弱的人,去活出這樣的理想,這中間有很大的挑戰,所以耶穌說:「如果沒有我,你們什麼都不能做。」
我發現有個很弔詭的事情,通常說「我有聖召」來叩門的,最後大多都不了了之。以前在基督生活團工作,陪伴了幾位年輕人,今天大部分的人都還在奉獻生活的路上,並不是因為他們特別熱心,而是我覺得天主召叫每個人有不同的方式,要尊重,也要會聆聽,也就是尊敬地陪伴。
如果有年輕人來跟我談,想認真辨別聖召,我會每個星期陪她一小時。但開始我不會去談耶穌基督或聖召,而是聆聽她分享自己到底是誰、她要表達什麼、她有什麼渴望等等。人是很複雜的,就是讓她認識自己多一些,我們彼此也認識更多一點。並同時在她的祈禱生活中,藉著聖言更深地認識耶穌。後來即使不是修會的聖召,她在婚姻生活裡,這也是最好的準備。而在這個過程中,她會越來越清楚,也會有漸行漸深的覺醒,因為聖召是耶穌和她之間的關係。
基督從名詞變成動詞
在《福音的喜樂》中,開宗明義就說:「福音的喜樂充滿那些和耶穌相遇的人的心靈和生活」,我想這是與基督相遇的基礎,「那些接受祂救恩的人,能夠從罪惡、悲哀、內在的空虛和孤獨中,被解救出來…。」所以是一個被救的經驗,這時候基督為他,不再是一個名詞,而變成了一個動詞。
至於為什麼在修道生活裡,體驗不到喜樂?我常覺得是因為基督為當事人還是個名詞,沒有成為生命的一個動力。我們的教宗很棒,他說:「與基督一起,喜樂會不斷地更新。」他沒有講聖召,他鼓勵基督徒,開始以這個喜樂為標記,而這也就是教會今天要走的新途徑。
所以一個女孩說聖召什麼的,我不把它當作將來一定要入我們修會,搞不好她有別的修會的聖召,有時我還會陪她到底。我的想法是,耶穌要我們活得很幸福,而且喜樂圓滿無缺。
我現在也在陪伴東吳大學同學會的學生,現在的一般年輕人,他們每天在電腦前一坐就是幾個鐘頭,所以常鼓勵他們每天都要想法進入〈神聖空間〉祈禱。最近有兩位到法國做交換學生,我們每個禮拜五開會,都用視訊開會,他們也會臨在、也分享。這個時代已經沒有什麼隔闔,他參加法國泰澤避靜,就在那邊跟我們分享其心得。
所以我鼓勵他們,也和他們個別談話,這當中會不會出聖召?搞不好會!即使不出聖召,也沒關係。他們大學畢業後,有了信仰、生活和使命感的根基,他們相信耶穌基督,總有一天基督會從他們生命的邊緣地帶,逐漸走到核心的位置、而使他們成為名實相符的基督徒
趙:謝謝岳修女給奉獻生活做了很好的分析。既然是「奉獻生活年」,不知諸位會如何向人解釋「奉獻生活」?
岳:這裡有一本基督教出版的書《微笑帶來幸福》,是關於一位享年96歲、在日本65年的加拿大籍的修女。主辦單位邀請了王秉鈞神父、一位義大利修女和聖家會的黃修女,在文化大學大廈館辦了一場座談會,會場來了近200位年輕人。
他們把修女平易近人的話語52句,設計成可折疊的小卡片,發給當天的來賓,他們的服務人員全是年輕人…,這些創新的點子,我們都是可以學習的,王神父有感而發地說:「福音的喜樂,我們真的需要走出去。」
在我們的奉獻生活年,教會真的要有革新的面貌。其實我們有人,但是我們都分散在做自己的事情,我們度獻身生活的人需要集中、團結力量。
趙:這個真的很重要。請問:林會長您會怎麼講或用什麼方法來介紹?
林:其實見證是很重要的部分,如果我們有一些神職人員,他們的奉獻生活活得很愉快,可以讓他們出來見證,以文字、廣播錄音都可以,這樣可以讓多一些年輕人去聽、去看、去了解。
我們這方面的推廣不夠,而且大家很容易誤會,認為當神父、修女很難,一般年輕人一看就會說:「這不是我的聖召,很難,我不能。」但這是誤解。
所以,如果我們能改變他們的錯誤的觀念,就可以讓他們考慮,可能天主也在召叫他們當神父或修女,度奉獻生活。
鄭:奉獻生活,就是把自己的一切為耶穌基督來奉獻。
根據《奉獻生活》勸諭,奉獻生活就是與聖父、聖子、聖神的關係,我們要與生命的根源聖父,和降生成人的耶穌基督建立關係,並在聖神推動之下,去過愛德見證的生活。所以,回到自己和天主的關係,如果關係越好,那麼奉獻生活才會做得更美好。
對耶穌基督忠實
我看到我們台中教區許多的例子,有人很會讀書,但不是做神父的最好見證,反而那些普普通通,甚至在中學考試不及格的;這樣的神父對耶穌基督忠實,不會驕傲。他不依靠自己,而是因耶穌基督的原故,願意去學,願意一步一步去做。不要說,一定要優等生才當神父,而是因為有誠心,願意去做,就能度很好的奉獻生活。
岳:我覺得我們教會辦了很多的活動。事實上,如何利用現代的新型3C設備,就讓年輕人發揮他們的創意吧!記得以前在光仁中學教書時,有一次全校慶祝聖召節,出了一個作文題目:「如果我是本堂神父」。我仍然記得,有個孩子寫道:「如果我是本堂神父,我要講大家都聽得懂的道理。」也就是說年輕人會很有創意,有想法,值得重視。
另外的一個靈感是,我在西班牙一年的時間,住在畢爾堡(Bilbao)-西班牙北部一個窮人區一幢破爛的公寓裡。這裡面住了10個男女修會,每個修會有自己的小團體,可是家門從來不鎖,目的就是要對最貧窮地方的人開放,做具體的服務。
在那個共融團體的晚禱中,總是吸引了許多畢爾堡Deusto大學的學生和他們一起祈禱分享。不知道我們這裡有什麼機會,也可以這樣推行?
牧人認識他的羊
當時在我們修會的樓下,住的是愛滋病人,那裡的本堂,每天的彌撒都是追思彌撒;可是常有住很遠的人開車前來參加,雖然每天的追思彌撒都不同,但那位神父的道理,都會讓你深受感動。為什麼?因為牧人認識他的羊群啊!
我永遠不會忘掉那個經驗。那是修道奉獻生活的一個新模式,是教會的共融與分享落實的見證。
教會為什麼每年要訂家庭年、青年年…,因為所訂下的那個主題,就是教會最缺乏、最弱的一點。所以,表示2015年獻身生活需要加強了。
我也覺得要讓大家更認識獻身生活,例如打開修院大門,歡迎大家一起來晚禱,也許每週在週末,某些修會也開放,讓青年人去看看。
我們在西班牙就是這樣,特別是向邊緣人、貧窮的人。教宗在《福音的喜樂》中說:「要走出去,大門要打開…。」我覺得這是一個值得推動的方向。
趙:的確,這就是福音的精神,你們來看看吧!現在請諸位做個小結。
林:我很高興能在這裡分享我的聖召。謝謝見證的邀請!我的工作就是陪伴年輕人找到他們的聖召。我也希望在我們的祈禱中,能讓台灣的年輕人更加認識奉獻的生活,願意走出來,去看,去經驗,去反省。
岳:我很喜歡瑪竇福音第九章35~38節,真正度奉獻生活的人就是耶穌基督,祂為了天父,為了人類的救恩:
「耶穌周遊各城各村,在他們的會堂內施教,宣講天國的福音,治好一切疾病,一切災殃。 衪一見到群眾,就對他們動了慈心,因為他們困苦流離,像沒有牧人的羊。 於是對自己的門徒說:『莊稼固多,工人卻少,所以你們應當求莊稼的主人派遣工人,來收衪的莊稼。』」
奉獻生活是完全跟隨基督的生活和使命。我最後念一段我們會祖瑪加利大修女對基督的體驗,因為她跟隨的道路就是「耶穌基督」。
「我只以一個名字,耶穌基督,做開頭。除了耶穌基督,我就再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我希望這就是我們全部的話,包含了所有的意義,涵蓋了全部的計劃,綜合了所有的愛情,照亮了我們的全部路途,指引了我們的每一步伐,濃縮了全部的願望,而成為我們永恆生命的開端、中點與終結…。」
願我們彼此互勉,對主今日的要求忠信持守,並向聖神的新召喚常保開放。
鄭:奉獻生活主要是依靠耶穌基督,效法祂,祂空虛了自己,降生成人,為的是拯救我們。所以,我常想到自己被派遣的使命,這樣奉獻的生活可以過得更美好。
活出友愛的團體
應:友愛的團體生活是最大的見證,不是沒有衝突、表面和諧,而是事後可以和好,可以為了團體、為了更大的目標合作。這是一個不斷死於自我的過程,為了天國的拓展,我們的關係要建立在耶穌基督身上。不然,來自不同家庭、不同的背景怎能生活在一起,一起分享、分擔?團體生活不是夢幻。我們在山西太原致命的七位姐妹是最具體的活見證,她們活出友愛團體的極致:交出自己的生命,是福傳使命的成果。有為者亦若是!
趙:謝謝大家!在奉獻生活年開始之際,相信讀者,都能從諸位的分享中,得到許多靈感。
其實就如四位所講的,過奉獻生活,最重要的就是跟著耶穌走,祂怎麼走,我們就怎麼走,盡力活出豐盈的生命;也像教宗方濟各一樣身體力行,打開教會大門走出去。
讓我們互相勉勵,希望天主教會在台灣或全世界,能有更大的影響和見證的力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