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偉業
「以色列 !你要聽,且謹守遵行,好使你在流奶流蜜的地方,獲得幸福,人數增多,如上主你祖先的天主所許給你的。」(出六3)
北加州矽谷,這是一個流奶與蜜的福地。
我們很多人來到這兒尋求夢想,成家立業,我們的父母也跟著來到這兒頤養天年。
1849年以前,這裡還是墨西哥的領土,沒有史丹佛大學,沒有IBM、惠普,沒有谷歌、臉書,沒有蘋果電腦,只有莊園菓樹和坡地牧場。帶著辮子的中國人被騙僱到這兒淘金,修築太平洋鐵路。1882年美國國會通過排華法案,華人移民更成為歧視對象。
一百三十多年後的今天,它卻成為物阜民豐,人文薈萃之地,其中華人貢獻更是重要一環。歷史的軌跡如何轉轍,我們無從知曉,只是覺得現代的華人何等的幸運,賜予此福地的上主是何等的慷慨。同蒙上主祝福的是我們聖荷西華人天主教會,它也已經在這兒度過三十個春秋。今年(2013)耶穌君王節是我們教會成立卅週年堂慶。
卅多年前,我們只是一群台灣出來的教友,在蓬勃發展的矽谷求學就業。為了想在異文化中繼續保持信仰,於是就成立了讀經小組,邀請過往的神父不定期地為我們主持彌撒。當時並沒有要成立自己團體的想法,因此我們大都仍在住處附近堂區參加主日彌撒。
1981年聖荷西教區從舊金山總主教區分離出來,當時它已經有五十餘個堂口。住在矽谷,大約不到十分鐘車程就可以找到天主教堂。每個堂口的主日彌撒都有好幾台,想要參加彌撒隨時都很方便,堂區多半都很歡迎我們參與事工。只是我們覺得英文不夠好,文化融合還有待調適,因此除了主日彌撒,偶而教友們聚會,也不覺得再需要什麼。直到天主安排了美籍耶穌會士馬愛德神父來到我們當中,我們才嘗試把團體正式組織起來,在教區登記,並以聖佳蘭(St. Clare)做為本堂。
聖佳蘭(St. Clare)本堂
草創初期,我們建立的功能性組織包括有各區組讀經班、兒童道理班、高中青年組、聖詠團、禮儀組、信仰講座、聖城通訊月刊等等。回顧過去年歲,似乎每一個階段天主都會召叫一些熱心的弟兄姊妹興起一些事工榮神益人。比方說,聖神同禱會、聖母軍、基督活力運動、夫婦懇談會、更新運動(Renew) 等等。整個教會顯得朝氣蓬勃,欣欣向榮。
當團體増長之後,觸角也跟著成員而増廣,逐漸地我們也開始參與矽谷華人社區的活動。比方說,灣區華人運動大會、華人防癌協會舉辦的募款音樂會、抗癌接力,還有教區舉辦的培訓活動。聖荷西華人天主教會的名字因此傳開。之間我們也辦了幾次對外大型佈道,有些失聯的教友也因此回到羊棧。
在梵蒂岡二次大公會議以後,雖然教會鼓勵教友積極參與堂區事務,但是像我們團體這樣落實運作,以教友為領導中心,以神父為靈修輔導的堂區管理模式還是少見。這樣的運作方式我們持續了廿九年,直到去年教區提升我們團體為,「類堂區」(mission)之後,才轉回教會法典要求的模式,那就是由本堂神父帶領牧傳協會(Pastoral Council)來管理整個教會的運作。
縱觀過去三十年,這個教會團體得蒙天主助佑,以信德及愛德服務了這一代的信友。眾多成果當中,我們深為感恩的有三方面。
其一是對長者的牧靈,許多長輩在此定居安享天年。心靈的歸宿是他們生命後期最大的盼望。顧光中和歐禮維兩位神父都盡心竭力做得非常好。每主日上午在老人公寓有中文彌撒,家屬或長者在生命終期有心靈需要,神父無論晝夜都會盡量趕到傅油和哀傷陪伴,安排葬禮莊嚴隆重,讓生者亡靈同感溫馨慰藉。有些原來和教會疏離的親屬,也因此認識並回到教會重拾信仰,這真是最好的福傳方式。
其二,就是三十年來天主藉著這個教會造就了許多有奉獻精神的門徒。他們開始向外以他們獨特的神恩做使徒工作。有的以團隊到世界各地宣教(五餅二魚),有的著手編簒中英文新舊約對照聖經發行全球(明望社),有的做聖經注釋全集編譯(活水編譯),有的為彌撒答唱詠譜曲,有的定期到大陸做婚姻輔導工作坊,有的做聖經教師去各地宣講。
我們也看到有些年輕的一代以他們的專業到台灣偏遠地區,甚至到非洲服務,也有一位進入了耶穌會。在天主的花園裡真是花團錦簇。
其三,就是高中青年組(Water Mark Youth)已經有廿年的歷史,在許多堂區苦惱如何幫助年輕人保持信仰的時候,我們堂區每週六晚上卻有卅多位高中青年在大哥哥大姊姊的帶領下查經和敬拜讚美。這是天主對我們團體極大的恩寵。
這麼多年來,雖然我們團體有些成就,也目睹教會的成長,從一個團體,分出粵語組,中半島(San Mateo)以及東灣(Fremont)三個獨立的教會團體,海內外也有知名度。但是它並不都是一帆風順,毫無困難。三十年間我們嘗試過不同的管理方式,也經歷過教會的起伏,人為的制度原來立意都好,但是很快就遇到阻礙,神類辨別就是首先要學的功課。
教會管理的事務由教友來主持優點固然多,但是潛在的危機也有,當領導同工將公司管理的方法植入教會時,雖然組織效率増進,但是教友互信和友愛就容易受到影響。當教會行事都按議訂章法,天主的神聖空間就被壓縮,久而久之,教會就成為缺乏見證和生命力的社群團體。
另一個更常見的挑戰就是教友之間對教會事務及財務意見分歧,教友和神長間的看法也不盡相同。如果神父不是一位被尊重的仲裁者,教會內的衝突很容易導致傷害而分裂。
身為領導同工最大的誘惑就是自以為義,急著替天主發言。我們的團體曾經歷過多次這樣的危機。然而當教會團體納入傳統堂區管理方式,本堂神父主掌一切事務,這時教友就會顯得被動,神恩性的事工就難以浮現。現今大部分的堂區仍是如此。教會的管理常是兩難,如何取得平衡是現代牧靈工作最大的挑戰,的確需要屬天的智慧才能做好。
三十年的歲月足以讓一個世代長成,也足以讓一個上主鍾愛的教會團體成熟。聖荷西華人天主教會得以有今日,首先有上主的恩寵和指引,也要有許多信友的奉獻和犧牲,才得以成就上主的救恩計劃。
聖經告訴我們,四千年前,迦南地也曾經是上主預許給猶太選民流奶與蜜的福地,但是他們的子孫卻無福長久享受上主的預許。經上記載猶太先民困頓時求靠上主助佑,安樂時卻棄置上主的誡命。猶太先民有殷鑑,如果居民偏行己路,福地不會長久,上主也可能會任它荒蕪,成為後人憑弔的廢墟。
信德年雖然結束,我們切願在上主前存謙卑的心,祈求信德常存,讓這個教會能夠繼續在福地見證上主的豐富和榮美。特此為文以誌堂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