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講:教宗本篤十六世
摘譯:張德福
摘譯:張德福
我們藉著大聖潔如再次回到亥弗塔隱修院(Monastery of Helfta),在這裡出了好幾位拉丁日爾曼靈修文學名著的女性作者。
潔如是在現世中生活的人,也是最有名望的神祕家之一,由於她在文化及福傳上的成就,因此是唯一被號稱為「大」(the Great)的德國女性。她的生平和思想,對基督信徒靈修有著特別深遠的影響。她是個卓越的女性,賦有天資聰慧和特殊的恩寵,虛懷若谷,熱心於鄰近人的得救。無論在默禱中或在慷慨服務貧困者時,她都與天主親密共融。
在亥弗塔,大聖潔如有計劃地以她的導師瑪蒂爾德(Matilda of Hackeborn,參閱2013年3月《見證》),作為自我衡量的標準。她也接觸了另一位中世紀的神祕家馬格德堡的瑪蒂爾德(Matilda of Magdeburg),以及在潔如院長母親般溫柔但嚴格的照顧下成長。
潔如從這三位同會姊妹身上,汲取了寶貴的靈修經驗和智慧;她把這些綜合成屬於自己的一個系統,以全然信任上主之心度修會生活。她不只在隱修院的環境中,更在聖經、禮儀、教父及本篤會傳統的場景裡,以帶有高度個人特徵和良好的溝通技巧,表達了她濃厚的靈修。
潔如誕生於1256年1月6日主顯節。我們完全沒有關於她的父母親和出生地的任何資料。這是一種連根拔起的遷離;對此她寫下主基督親自啟示給她的解釋:「我揀選了妳作為我的居所,因為我很欣慰地看到在妳內所有可愛的一面,都是我的傑作…。為此原故,我把妳從所有的親戚當中遷離出來,以便沒有任何人是因為親戚的關係而愛妳,而我是妳獲得別人愛慕的唯一原因」(The Revelations, I, 16, Siena 1994, pp. 76-77)。
1261年,潔如五歲時,她就按照當時的習俗進了隱修院接受培育和教育。在這裡她度過了最重要的青春歲月和一生。在回憶錄中,她敘述主基督如何寬宏大量和無限仁慈地事先裝備了她,讓她能善度隱修院的生活:
「即使我從小就渴慕祢,五歲就進入本篤隱修院接受祢虔誠朋友們的教育,若祢沒有事先裝備我,讓我的內在擁有與生俱來避惡趨善,以及外在能有警惕別人的性格,我的行為必定會如外邦人那樣,我也就不能很爽朗地說,無論在思、言、或行為上,我對一切喜歡的事物和任何我能去的地方都毫無懊悔」(參閱:如上,II, 23, p. 140f.)。
大聖潔如是位傑出的學生,對當時的人文和自然科學都孜孜不倦地學習。她對求學十分入迷,總是盡情陶醉在世俗的學識中,並達到超乎預料的學術成就。若我們對她的身世一無所知,她為我們描述自己年輕時的熱情說:無論是文學、音樂、歌曲,甚至於纖畫藝術都令她著迷。
潔如個性堅強、果斷、敏銳、和衝動。她常說自己粗心大意;但她能意識到自己的缺點,並謙虛地認錯和請求寬恕,也虛心徵求別人的勸告和為她的皈依祈禱。她的某些性格特徵和缺點伴隨著她的一生,因而有人為此感到驚訝,不知為何主基督還是這麼特別地寵愛她。
潔如從學生時期,就以隱修的生活把自己完全奉獻給天主,二十年之久,生活平靜,沒有任何異常事情發生:讀書和祈禱是她主要的活動。由於她的天賦,她在眾姊妹當中脫穎而出,不屈不撓地綜合她在各個領域的文化學識。
然而,1280年將臨期間,潔如開始對這一切學識起了厭惡的反感,意識到它們的空洞虛無。1281年1月27日,聖母取潔瞻禮日(即:獻耶穌於聖殿,2月2日)的前幾天,接近夜禱時刻,主基督親自光照滌除了她的極度焦慮。祂溫柔和藹地安撫那使她悲痛的苦惱,而這些痛苦折磨,潔如都看成是天主的恩賜,
「為拆毀那座虛榮和好奇心的高塔,我雖有修女的名分,也穿上修女的會服,哎呀,我卻繼續地以我的高傲自負建築它,這樣在此我至少能尋獲讓祢指引我到達救恩的道路。」(參閱:如上,II, p. 87)
潔如在一次神視中看見一位年輕人拉著她的手,引導她經過纏繞著她靈魂的荊棘。在那隻手上,她認出了「那撤銷了我們敵人一切指控的寶貴傷痕」(參閱:如上,II, 1, p. 89),因而也認出那位以祂在十字架上的血拯救了我們的耶穌。
從那一刻起,即使她因為病痛而無法回到歌詠團,但與主基督親密共融的生活仍繼續加強,尤其是在將臨期、聖誕期,四旬期、復活期,及聖母的慶典等特別重要的禮儀季節期間。在這種禮儀的土壤中,潔如與她的導師瑪蒂爾德一起成長;但她對靈修經驗的描述,是採用比較簡單及直敘式的圖像、象徵,引用較為實際的詞彙,在提及聖經、教父、和本篤的隱修傳統時,也比較直截了當。
潔如傳記的作者指出,我們可以稱她獨特「皈依」的兩個方向:在做學問方面,她從世俗的人文科學徹底地轉向神學的探討;在遵守隱修院會規方面,她從自稱的生活疏忽,轉向激烈的神祕祈禱及充滿傳教熱忱的生活。那自她尚在母胎中就揀選了她,並從幼年起就讓她參與隱修生活盛宴的上主,再次以恩寵召叫了她「從外在的事務轉向內在的生命,從世俗的職業轉向喜愛靈修的生涯。」
潔如明白她與上主的距離相隔遙遠,引用聖奧斯定的話,是「處在不相等的領域」;她投下了太多的精神,過度地專注於人文科學和人性的智慧,而忽略了靈性的知識,使自己錯失了品嚐真正智慧的滋味。然後,她被帶到默觀的聖山上,在那裡她卸下了舊我,穿上了新我。
「她持續和專注地閱讀所有能弄到手、或設法能取得的神聖書籍,而從文法家成為神學家。她使自己的心,充滿了最實用和甜美的聖經金句。如此,她隨時備妥了激發和啟迪性的言詞,來滿足那些前來求教於她的人,同時能以最恰當的聖經章節,即時地反駁錯謬的見解和抑制她的敵手」(參閱:如上,I, 1, p. 25)。
潔如把這一切轉變為一個使徒工作:她專注於寫作,並以清晰和簡易的言詞,以善意和勸導致力於信仰真理的推廣,以忠信和愛心服務教會,讓神學家和虔誠的人有所助益,且獲得他們的讚賞。
由於亥弗塔隱修院後來遭受摧毀,流傳到我們手中的她的豐富著作並不多。除了《主愛之先驅》(The Herald of Divine Love)和《啟示》(The Revelations)之外,我們還保有她的《神操》(Spiritual Exercises),一部罕見又珍貴的神祕靈修文學著作。
寫她傳記的作者說,我們的聖人在遵守隱修院會規方面是「一個堅貞的支柱…,一個正義和真理的鬥士」(參閱:如上,I, 1, p. 26)。藉著言語和榜樣,她在別人心中激起一股強烈的熱忱。在隱修院會規的祈禱和補贖方面,她是如此虔敬和信賴地把自己捨棄在天主內,以致那些接觸到她的人,都能頓時覺悟到身處於天主的臨在當中。
事實上,天主讓她明瞭,祂召叫她是為使她成為祂恩寵的工具。但潔如自己覺得當不起這巨大的神聖珍愛,並承認沒好好地保管和善用它。她感嘆地說:「哎!若祢賜給我一根稻草來記住祢,雖然我不配,但比起那些祢賜給我的所有恩惠,我必會以更大的尊重和崇敬之情來看待它!」(參閱:如上,II, 5, p, 100)。
潔如雖然意識到自己的貧乏和無用,但仍堅持追隨天主的旨意說:「既然我從祢的恩惠中僅獲得小小益處,但我無法相信這些慷慨加諸在我身上的恩惠,只是為了給我自己使用,因為沒有人能對抗祢永恆的智慧。因此,一切美善的給予者啊!祢過分大方地給了我許多不堪當的恩惠,這都是為了祢朋友當中、至少有個人讀了這些話之後,能心有所觸。祢因為救靈心切而把這塊無價的寶石,這麼長久地存放在我心中這片令人憎惡的爛泥中」(參閱:如上,II, 5, p.100f.)。
在諸多的恩惠當中,有兩個是潔如特別珍惜的。她自己寫說:
「祢烙印在我心中那具有救恩性、且相似珍貴項鍊般的聖五傷;以及在我心中留下的玄奧和有益的愛的創傷。祢大量地賜給了我如此幸福的恩惠,即使我在毫無內、外在的神慰中要活一千年,想起這些恩惠就足夠安慰我、啟發我和讓我充滿感恩。
不僅如此,祢還願意把我引進祢無限親密的友誼中,以許多不同的方式給我敞開祢神性的至聖聖龕,也就是祢的聖心…。在這累積的恩惠上,祢又加賜給了我至聖童貞瑪利亞、祢的母親,作我的辯護人。祢還常常將我推薦到她的慈愛當中,正如那最忠實的新郎會把他鍾愛的新娘推薦給他的母親一般」(參閱:如上,II, 23, p. 145)。
於1301或1302年11月17日,在期望著與主永無休止的共融中,她結束了在世的生命,享年約46歲。在她第七個靈修操練,即為準備她死亡的操練中,聖潔如寫道:「我最親愛的耶穌,請常與我同在,好讓我的心能與祢同住,而祢的愛能持久永不可分地與我在一起。請祝福我的臨終,使我的靈魂在解脫了肉體的桎梏後,能立刻在祢內找到安息,阿們。」(Spiritual Exercises, Milan 2006, p. 148)
在我看來,聖潔如的事蹟很顯然並非已經事過境遷或已成歷史;相反地,她的生命仍然存活在基督徒生命及正直道路的教育中。她指導我們,幸福和真實生命的中心,就是與主耶穌的友誼。我們要在對聖經和禮儀的愛、在深刻的信仰、及對聖母瑪利亞的愛中培養這個友誼,好使我們能越來越真實地認識天主自己,也就是真正的幸福,我們生命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