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慕特
2012年6月11日晚,臨睡前與家人一起祈禱,希望12日下午舉行的論文口試能一切順利。
剛入眠沒多久,窗外就下起了傾盆大雨,心想明早10點還要到桃園機場迎接重量級的口委,因此依舊勉強入睡。沒想到12日清晨起床後,卻發現持續整夜的豪大雨居然讓北台灣陷於洪災之中。
我擔心會有什麼閃失,因此特別提早在7點半出門,沒想到車子一上路,就在新莊中正路上動彈不得。
警廣緊急宣布:五股大淹水、高速公路匝道全面封閉、上林口的山路因土石流封閉,堤外便道全面封閉,整個新莊市區的聯外道路大塞車。更令人無奈的是,桃園南崁、大園、機場等高速公路匝道也因淹水封閉。
心中萬分焦急,索性改走省道至已停班停課又淹大水的桃園市再做打算。沒想到平時從新莊市公所到輔大不用10分鐘的車程,卻足足花了近一個小時才抵達。
沒錯,8點半了,我居然還困在輔大校門口,因此趕緊先撥通電話給系秘書。秘書說她已聯繫指導教授與所有口委,由於雨勢已歇,輔大也尚未宣布停班停課,因此下午的口試照常舉行。至於飛機是否可以降落、降落後是否準時接到人、接到人後是否趕得回輔大…都還是未知數。
秘書安慰正堵在路上的我說:「沒關心,不急,保持聯絡。就算沒法準時接到老師,請老師坐計程車來輔大也可以。在車上塞車時就祈禱。」此時指導教授黃懷秋老師也打手機給我,安慰著說:「沒關係,能接到最好,不能準時到機場就請老師坐計程車來學校,到時候再想辦法。」
從輔大門口到樂生療養院,又是一個小時。9點半了,我居然連龜山都還沒到。警廣的內容只能說是災洪遍野,主持人此時居然放起了伍佰唱的「上帝救救我」。而我也開始跟著向天主說:「天主啊,天主!救命啊!我此時如此急切的向祢呼求!救命啊!」
迴龍往龜山有兩條山路,右邊的舊路因土石流封閉了,只剩左邊的山路可以通行,但從山坡上傾洩而下的小瀑布以及路面上的小河流,著實令人感到擔憂。
車子速度依舊龜速,但慢慢的可以以時速30-40左右開始移動。進入桃園市後,僅剩省道還可以勉強通行。我左拐右彎地只要哪條路沒淹水就走哪條路,隱隱約約地往大園機場方向前進,其實,已經有些迷路了。
打電話給桃園的朋友哪裡可以走,朋友也無法確認哪裡沒有淹水。9點45分了,眼看是來不及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堅持下去。」此時眼前突然出現機場的指示牌,我只能依著指示牌方向走。
桃園的朋友在手機中提醒我要繞過進機場的地下道,因為一定會淹水。但我在市區跟著指示牌亂繞一通後,居然根本沒看到有任何地下道,反而只看到高架橋。
上了橋,依著指標走,心裡不斷念著天主經與聖母經。9點55分,我看到機場貨運站的告示牌,然後是停車場指標。此時的機場外圍,沒水、沒車、沒人、沒雨,我停好車後,看了一眼手錶:10點5分。
二話不說,衝!桃園機場第一航廈的入境剛好新落成,跟以前完全不一樣。進了門,右轉跑上電扶梯,衝進大廳的剎那,正好一眼就看到賴品超老師拿起手機準備開機的動作。
我氣喘呼呼,大聲地舉起手揮著說:「賴老師!」他猛然抬起頭,很淡定地看著我說:「喔!你來了!」
賴老師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看我一臉狼狽的一邊解釋,一邊喘氣。
回程時的高速公路順暢無比,連五股交流道的水都退去了。11點鐘出頭,我們居然就已經回到輔大實習旅館,還輕鬆愜意的跟值班工讀生討論早上輔大「中美湖」的慘況,又看了學生上傳網路在中美堂前游泳的搞笑照片。彷彿,早上的那場驚天動地,都沒有發生一樣。
下午的口試在輔大停班停課中依舊舉行,還是吸引了幾位學弟妹前來旁聽。我的開場白是舊約洪水滅世的故事、與彩虹盟約在台北的真實上演,不過委員們不太捧場,臉部表情似乎是在質疑我在這場合還有心情說笑話?
3個多小時的口試,讓我覺得好像被撥了層皮。我心裡自嘲著想:「今天水已經太多了,所以老師們不會再放水了!」但是慈祥的黃懷秋老師還是安慰著我說:「你所有的霉運在今天都走了!這場雨,早不來晚不來,就是今天來,所以今天是值得紀念的!」
口試順利的結束,時間雖然急迫,但一切都很「準時」的抵達與完成。天主聖神其實一直在神祕地做工,安排的準準點點,分毫不差。從6月到7月的這段時間,我真的覺得天主好近好近。
論文口試通過後,便開始忙著找專任的教職工作。寄了好幾份履歷,不是石沈大海,就是被委婉拒絕。我們每天一家人睡前都為此意向祈禱,沒想到居然在網站上看到嘉義的崇仁護專需要生命教育老師,因此趕緊準備好資料應試。
經過激烈的評選後,在6位參與面談試教的博士群中,仰賴天主助祐,順利獲得錄取。於是,又開始準備要尋覓合宜一家人住的房子。
7月中到嘉義找房子,離開家門前,全家人特別一起手牽手祈禱,除了希望一路平安,也希望能順利找到適合的小窩。雖然幾天前我們在電話中約了幾戶房東看房,但不是安全有疑慮,就是租金過於昂貴。
走投無路的第二天早晨,無意間一家人經過大雅路旁的公告欄,這個公告欄還是隱藏在一大堆恭賀廟會舉辦成功的花牌後面,一張小小的吉屋出租廣告出現了。
內人趕緊打了電話給房東,看房時房東還特別告知,不可以放神龕或牌位。內人向房東表示我們是基督徒,不會有拜拜的神龕,沒想到房東興奮的表示她是新教的教友,與內人相談甚歡。
當晚,我們就租下了這個可愛的小窩。隔天,我們驚訝的發現,租屋處旁居然就是嘉義主教公署。
嘉義的大眾運輸沒有台北方便,於是心裡忖度著需要一台車子,但考量手上沒什麼錢,於是開始到處留意中古車。我們一家人又開始向天主祈禱,結果,7月中,各大車廠開始流血大降價。
看到電視廣告的那天,剛好在輔大辦好離職與離校手續,趁著空檔,順道跑到輔大旁的Nissan逛逛。一進門,一位業代過來招呼我,從談吐中發現應當是位新人。後來得知,他居然是從輔大體育系畢業的學生。
可愛的新手業代,一下子就把底牌拿出來,告知我現在有已領牌的新古車可以考慮,而且馬上可以試車。
我開著試乘車去接內人與小孩,繞了泰山林口一圈後,小朋友在後座睡著了。回廠後,業代的報價居然不過就是之前問到的中古車價錢,於是,當天就決定訂下這台新古車。事後,這位可愛的新手業代私下跟我說,我是他進裕隆的第一位客人。
星期天,開新車去教堂祝聖,本堂柯士達神父居然正巧剛結束休假從義大利回來。神父對我要去嘉義的消息感到不捨,但本堂中華聖母會的李修女卻高興的不得了,因為崇仁護專正好就是中華聖母會主持的學校。
彌撒時,小朋友在旁邊跑來跑去,皮得不得了。我當下心裡還在想,等一下車子祝聖時要順便買個小十字架放車上。話都沒說出口,彌撒後,李修女居然跑來跟我母親說:我之前在聖地買了一個小十字架,送妳放兒子新車上。
中午11點,神父準備祝聖車子時,李修女正巧也拿了十字架給我。就在此時,日正當中,居然間歇性地下起了小雨滴。我跟李修女同時嚇了一跳,抬頭往天上看去說:喔!神父灑聖水了啊?哈哈,原來是天主幫我們從天上灑了聖水。而且,就在神父祝聖完畢後,雨滴居然就停了。
我想到瑪七7~11說:「你們求,必要給你們;你們找,必要找著;你們敲,必要給你們開,因為凡是求的,就必得到;找的,就必找到;敲的,就必給他開。或者,你們中間有那個人,兒子向他求餅,反而給他石頭呢?或者求魚,反而給他蛇呢?你們縱然不善,尚且知道把好的東西給你們的兒女,何況你們在天之父, 豈不更將好的賜予求衪的人?」
這一連串難說是巧合的奇蹟,只能讓人不斷讚美感謝,願一切榮耀歸於無窮慈愛的天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