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組
前言
鮑思高神父的聖髑巡迴來台,引發許多教友熱烈的響應,也為台灣教會掀起一陣認識聖髑和探討全大赦的熱潮。
教會重視聖髑的歷史由來已久,除了聖髑之外,新《天主教要理》中亦提及:「除了聖事和聖儀外,基督徒可以不同方式的熱心敬禮來表達他們的宗教感情,這些熱心敬禮包括:尊敬聖髑、拜訪聖堂、朝聖、拜苦路、唸玫瑰經、和佩帶聖牌等」(1674條)。
熱心敬禮的用意良好,可以抒發宗教情感,但過猶不及都會讓人走偏,而不知所以。因此本刊特邀幾位貴賓一起探討,如何透過各種熱心敬禮與天主有更進一步的認識與親近,而不會迷失在滿天星斗的暗夜天空,找不到應該歸屬的那顆真正的星(心)。
◆ 參與貴賓(按姓氏筆劃排列)
王端敏 女士 退休老師
吳新豪 神父 鮑思高慈幼會士
林蔚民 先生 基督活力全國主任委員
徐謙惠 修女 德來小妹妹會修女
主持人
趙榮珠女士 見證月刊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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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榮珠(以下簡稱趙):今年是教友年,之前我們也針對教友年牧函作了一個專題,邀請不同的人來談,看看教友可以怎樣因應。
這次鮑思高的聖髑(Relic)來台灣,適逢台灣的教友年。鮑思高是鮑思高會的會祖,1815年在義大利北部杜林市出生,1888年一月謝世,1934年被封為聖人。
鮑思高神父的一生都和青年人在一起。教宗若望保祿二世宣稱他是「青少年的慈父和導師」。他的修會遍佈全世界一百三十幾個國家。所以這次他的聖髑巡行也會到這些國家,台灣是其中的一站,停留至4月10號就轉赴緬甸。
聖髑的巡禮可以提振教友的士氣,並引發青年人的關注,而這次的聖髑巡禮希望能在台灣引發些熱心的敬禮,諸如:九日敬禮、誦念玫瑰經、朝聖…等。
說到熱心敬禮,到底教友可以怎樣看待?根據〈禮儀憲章〉:這些熱心敬禮很重要,但也不應走的太偏,因為最主要是希望能透過熱心敬禮到天主那裡去。
我們常看到在某些教堂,除了十字架以外,所有的聖人都參差的擺在那裡。其實如果按照新的禮規,是不太合適的。所有的聖人應該要有次序的排列,而且基督的十字架應該永遠是在教堂的中心,因為那是我們信仰的核心。
我也常看到在某些朝聖地的聖堂,彌撒當中,偶爾會有熱心的熟年教友,多半是老太太,在彌撒進行中,走向某位聖人的態像前,跪下來鞠躬,然後再到旁邊去,一下到聖女小德蘭的聖像前放點花,不然就到聖母像前面,念念有詞,完全罔顧正在進行中的感恩大祭。
因此,邀請諸位來談談:什麼是信仰的核心?怎樣看待這些不同方式的熱心敬禮?如何幫助教友透過各種熱心敬禮與天主有更進一步的認識與親近,同時避免陷入宗教情感的狂熱,或將信仰視之為與天主談判交易的籌碼,而流於迷信不可自拔?
吳新豪神父(以下簡稱吳):首先我從一個故事開始,想起我們小時候,在晉鐸大典時,整個堂區都動員起來,大夥兒一起佈置、唱歌,非常的隆重。而且有一個不成文的慣例:新鐸的父母都是第一個得到祝福的人。當然我們念禮儀的偶爾會有些不同的想法,其實彌撒中神父早就祝福過大家了。
在某次晉鐸大禮中,新鐸的母親是位寡婦,眼見兒子就要聖神父了,非常感動。禮儀結束後,這位母親等不及兒子換衣服出來,就興沖沖地跑進更衣所,告訴新鐸兒子:有個祕密一直沒告訴他,因為他今天能夠晉鐸,是母親用很特別的方法向天主求得的。
兒子問:怎麼特別?母親說:你出生時我們正在逃難,而你既缺奶、又缺食物,所以營養不良差點死掉。所以我就趕快給你付洗,但我身邊沒東西呀,就拿隨身帶的一點點應急的酒精,又因當時神父念的是拉丁文,我也搞不清該念什麼經文,所以就念:「萬福瑪利亞,滿被聖寵者…」,而且還向聖母說:「聖母瑪利亞,如果妳救了他一命,我願意讓他當神父!」你看!聖母答應了我的祈禱。
那個孩子不知怎麼才好,就問:「媽媽!妳有沒有念付洗的經文?」媽媽說:「我不會念啊!是什麼經文呀?」
我要表達的是,為什麼領洗一定要念特別的經文?因為我們相信的是耶穌基督。這也牽涉到我們教會的儀式、祈禱等,當我們要表達對一位我們眼睛看不到、摸不到、五官都碰不到的神,我們需要有一個明確、豐富、甚至龜毛的禮儀!
有的人很討厭禮儀,因為常常是:不准這樣、不准那樣,這樣會犯規,那樣要被罰…等等。但是,我們可以想想:何以致此?它的用意是什麼?
就如開始時主持人所說的:我們某些祈禱或禮儀,有一些走偏的、或是過頭的現象。所以,我們需要了解並遵行教會正規的傳統,來表達我們與天父的關係。
不論是靈修或禮儀,都是在加強和天主的關係,而在與天主的來往中,祂是主動者。所以在祈禱中,我們應該是聆聽天主發言,自己的話愈少愈好。同樣地,在彌撒中向天主祈求,不是我們嘮嘮叨叨,而是仔細聆聽祂教我們求什麼;且神父念彌撒經文,是念教會經過長久靈修與祈禱的經驗所累積的瑰寶;所以參與彌撒是聆聽天主發言,教會發言,而我們全心投入其中。
至於我們所接受、所認識的天主是誰告訴我們的?答案是透過耶穌基督。我常向小朋友說,耶穌基督祂跑掉了耶!你不要隨便想要找到祂,祂很難找的。福傳要我們找基督,我說:祂不在教堂裡,他們嚇了一跳。但是,我又說:祂「也」在教堂!但不是在一個具體的地方。
而是我與這位天主交往,是用說話、儀式、敬禮等。弄清楚這點,才能論及我怎樣能夠實實在在地透過祈禱、儀式、動作來表達出宗教最深刻的一面。其實,真正深刻的應該是來自內心的那份崇敬、相信、愛慕等等,這些細節我留給大家從不同的角度去表達。
另外,要真正明白祈禱或禮儀的精神與意義,實在有些困難;因為平常沒有足夠時間,所以無法講的既清楚又明白,教友也沒有心情來仔細聆聽,而且這也需要一定的基礎,才能討論切題。
所以,今天本來我不太想來的,因為這個題目我翻了很多資料,都沒什麼結果,就放在旁邊看看可不可以參考。但我還是來了,因為也覺得很難得有個機會大家一起去面對,設法走出一些方向,讓看《見證》的讀者能夠有一個開始,雖然無法完全明白,但是至少有個方向可以繼續走下去!
趙:謝謝吳神父!吳神父提出了一些非常重要的觀點,就是:我們崇敬天主,是不是一定要透過某些特別的儀式,或者,只要是發自內心的真誠,和有一顆朝拜的心就可以表達出我們與天主的關係?接下來請王老師談談對熱心敬禮的看法?
王端敏(以下簡稱王):我今天只是以一個多年教友的身分,來談談自己對熱心敬禮的感受。
談到熱心敬禮,如朝聖、尊敬聖髑等,我個人認為要有一個清楚的目標,問問自己是在找什麼?比方說對聖人的敬禮,應該是我因著這位聖人一生的言行而見賢思齊;不要忘了他也是人,但有些教友卻把他神格化了。
記得曾去過西班牙,看到當地的大街小巷到處都是神龕,也有許多人前去獻花,這讓我想到台灣民間信仰的土地廟,兩者之間似乎沒什麼兩樣。
其實聖人之所以成聖,其靈修或為人處事必有獨特性,是我們可以學習的。如小德蘭的神嬰小道,就很契合我的靈修方式。當然靈修方式有很多種,因為每個人和天主來往的方式不同,就如我和朋友也是有許多來往的方式。
至於朝聖,我認為在朝聖旅程中不是為享樂,而是團體的彼此友愛和刻苦;而且朝聖尋找的是天主,不是自己。
我去年五月曾參加以色列的朝聖之旅,為期十五天,在此與大家分享一個很深刻的經驗。當地五月的氣候十分炎熱,我的身體不好,到了異國除了水土不服,帶領的神父要求也十分嚴格、毫不馬虎。
路途中,我中暑又拉肚子,旅途的最後一站到了耶路撒冷。當天神父提醒說:明天去拜苦路,要走十小時的路程,得有心理準備。當晚我連拉了六次,又睡不好。第二天為免拖累大家,於是我獨自留了下來。
當天我一個人去了聖墓大殿,坐在殿內,望著一波波來往的人潮,心想每天這麼多人到此,他們找的是什麼?我又在找什麼?我想起甘易逢神父《靜觀蹊徑》中所寫的,當我們啟程去尋找天主,要準備好坐騎,帶上所有的家當。但是在尋找天主的路上,我們會慢慢地發現不需要攜帶的東西,而將之丟棄,最後只剩下我這個人去面見天主。
「對啊!我是來找天主的。」本來沒和大家一起出去,心裡很不舒服。此時這句話卻如棒喝般打醒我,讓我有所領悟;尋找天主是唯一目標,其餘的都不重要,而且我開始感謝起我的拉肚子,因為天主用這機會來教育我。
趙:王老師點出一核心的問題,就是在這些熱心敬禮中,到底我們在找什麼?找自己的安慰,或是讓其他人看到我很熱心,這些都需要自我一一澄清的。
有時看到教友在參與彌撒時,還在念玫瑰經。是否認為如此會有相乘的效果,用一種量化的心態,來表達我對天主的愛?
林蔚民(以下簡稱林):我從20到44歲在國防部任職,後從軍職退伍轉入民間電子公司,和教會服務沒有很深的關係。離開電子公司之後,才被邀請進入神學院服務。而且我也曾問過聘僱我的神長,為何找上一位沒有正統神學教育訓練的人工作?當然我自己也做過神學上的進修,只是沒有正式的神學文憑。
因著這樣的背景,以及我在軍人生涯的陶成,在在影響著我看事情的態度。我們在軍中,講求從外而內的教育,因為內在看不見,所以我們先從外在要求。我在國防部曾做過企劃管理,也上過輔大管研所。在行銷課程論及行銷商品時,談到人多先用五官接收外面的訊息,所以商品很難直接碰觸到人心。因此,當行銷時,可先讓五官有所感受,當五官有感動時,才有可能觸動內心。
吊詭的是,我們需要靠五官去感覺,然後被感動,但是若一直只靠五官,心卻很容易被蒙蔽。禮儀也是如此,人用各種不同的方式去親近天主,但如果只停留在五官的感受,沒有真正的心動,是無法碰觸天主的。
接著再分享我的教友生涯。我20歳開始慕道,這期間深深受到某些人和某些團體的感動。在我就讀恆毅高中時,就受到擔任校長的劉嘉祥神父鼓勵,成績從吊車尾進步到全校第一。還有吳叔平神父,以他的家世、學歷,要成為一位擁有財富名利的總裁不無可能;但他卻在前途看好年輕有為之時,選擇到窮鄉僻壤的深山野外,向不同文化背景的布農族傳揚天主的福音。從世俗的觀點看他,這個人是個神經病,而且病得還不輕。但是正因如此,我被他的精神深深感動。
當時我還不是教友,被一群軍校生視為磨練不夠的大專寶寶(大專生),以一句「要不要到中央山脈爬山」騙上山,感謝耶穌基督藉著他們邀請我。在那裡,我參加布農族的彌撒,他們用心歌詠的神情,在生活中互助的精神;如一家人要蓋房子,大家一起幫忙等。還有不可思議的是,到原住民部落服務的大專女同學洗澡時,雨傘節(蛇)從水龍頭順勢而下,她們用鈎子鈎一鈎,丟出去,繼續洗澡。為這些平日養尊處優的大專寶寶,在這裡學會獨立,彼此真誠相待,點點滴滴都讓我難以忘懷。
人生就像是朝聖之旅,慶幸的是,一開始有大專同學會團體的幫助,26歲加入了基督活力運動,目前在天主教之聲服務,這些團體可愛的兄姐讓我明白,真正的基督信徒是表現在一些小小愛的行動中,而不是有多少的神學知識,而天主就在我們之中。因此我多年在教會服務,過程中有不順遂、難過…,但我仍能充滿喜樂,繼續走下去。
綜合上述的經驗,今天談到熱心敬禮,這是教會兩千年來留下的許多寶貴資產。我雖不是專家,但認為每個人受感動的方式不同,所以我比較不會去看這樣做,那樣就不行,而是不帶有任何批判的眼光去看待各種敬禮。
趙:謝謝林弟兄的分享。現在請徐修女談談貴修會對熱心敬禮的看法。
徐謙惠(以下簡稱徐):我們修會最熟悉的就是小德蘭,她的神嬰小道是我們學習的榜樣,而她的精神就是助人。我在堂區工作,發現小德蘭受到很多教友的歡迎。
談到敬禮聖人、聖髑或九日敬禮,最高的目標就是達到與天主更深的相遇。
我們堂區帶教友去朝聖或參加九日敬禮,有新竹的小德蘭朝聖地,和萬華小德蘭聖堂,每年都很隆重。九日敬禮會念許多經文,主要是為準備我們的心靈,而最高的目標是感恩祭。
我們心疼老人家去兩個朝聖地,坐車太辛苦,因此本堂在神父的配合下,與兩朝聖地同步有九日敬禮。老人家每天參與感恩祭,感到生命更加的豐富。
因此對於各種敬禮,我們要好好推動,事先做好準備,並需諄諄教導教友敬禮最高的目標就是與天主相遇。
王姐妹分享了在耶路撒冷的深刻經驗。我30年前也去過耶路撒冷朝聖,之後又到羅馬朝聖,當時也是發燒拉肚子。那天我們要去羅馬見教宗若望保祿二世,同伴勸我留在旅館休息。我說來朝聖就是要經驗耶穌的一生,也要看到耶穌基督在世有形的代表。於是我堅持要去見教宗。
教宗當時還年輕,可以和來賓一一握手。當他一握我的手時,許多人也前來和教宗握手,大家的手相互交疊在我手上,我的手就有如被蜜蜂螫到一般。後來我不再發燒拉肚子,而且接下來的旅程,我走得比任何人都快。聖人因為與主十分親近,所以有其神妙的力量,很高興他將於今年五月一日被封為真福。
我們鼓勵教友敬禮聖人,不是朝拜,而是效法他們的風範德表;同時也是藉助他們代禱的力量。我們本堂神父的母親十分敬禮小德蘭,她為子女向小德蘭求聖召,結果奉獻了兩個女兒成為修女和一個獨生子做了神父。
我在聖堂工作,也體會到聖人代禱的力量。尤其老人家面臨生命垂危時,特別需要。小德蘭說她到了天上,仍不休息,要灑下玫瑰花雨;這玫瑰花雨就是她的祈禱。還有我們的領洗主保,他們不是掛名而已,而是可請他們為我們代禱。
教會承認他們是聖人,就是他們的信仰深厚,值得大家學習。既然他們是人可以做到,我們步其芳踪,也可以朝此方向邁進。當然,聖母是無上、無罪的,我們無法比擬。但是其他聖人如小德蘭,她也有軟弱與害怕,但因為對天主有很深的信靠,所以她成了聖人。
這次鮑思高神父的聖髑來台,讓我想起他曾說過,世界上沒有壞孩子,只是缺乏愛與照顧,他的愛心與耐心令人敬佩。我希望更多人能學習這位聖人好好照顧天主委託給我們的寶貝,在孩子成長的每一個階段幫助他們成長。
趙:最近有部影片《人神之間》,片中描述八位熙篤會神父面臨生死抉擇的掙扎與痛苦。聽到他們有如天籟般祈禱的歌聲,就宛如置身於天堂。好的禮儀與祈禱真的可以幫助我們更親近天主。因此請各位再談談,如何幫助教友明白敬禮的真正意涵,與天主更進一步的往來,而不是喧賓奪主,或只重禮儀形式的繁複,認為多多益善。
吳:在禮儀中,教友覺得無法投入,或者排斥,很多時候不是禮儀本身的問題,而是做得不好。就如同一齣好的歌劇,並非作者寫的差,而是表演者亂唱一通。
其實教會的禮儀,是設計者經過長久與豐富經驗的累積所完成的。如梵二大公會議所推出的禮儀改革,不知動用了多少專家學者的心血與智慧,本篤會即是一核心的設計者;他們有1500年的悠久歷史,也有很深的祈禱經驗。同時,也將過去禮儀中的誤解、雜質等釐清與排除,再發展出新的典禮。所以首要的是要把禮儀做好。
除了禮儀要做好、做對,還要重視參與禮儀的「用心」。剛才主持人說有人認為祈禱要多才有效。其實祈禱最大的敵人和障礙是:我們祈禱時只是為自己得到好處;做九日敬禮的目的只是為求得恩寵、健康、找到工作…。
所以從祈禱的內容可以反映出我們的信仰生活與重心,常常是天主擺一邊,祂只是提款機,聖母、聖人也是,即使是我們的榜樣,也都是要為我們的好處。
再談到禮儀強調嚴謹的規矩,並非是禁止這、禁止那,而是要藉外在而激發內在的感動,幫助我們能達到禮儀的核心,讓教友強烈的感受到團體共融的氣氛、基督的臨在…;而不是去領聖體,只為吃飽一頓,等到下星期再吃。又如領洗時用水,水是大地的產物,可洗滌、予人生命,象徵我們領洗後的生命,來自天主。所以領洗時只滴一兩小滴水,實在是不合適的。
禮儀所敬拜的是看不見的天主,而看不見的天主是藉由耶穌基督的言行告訴我們。非常詭異的是,基督不要留在我們中間不走。我常對教友說,基督走了,我們要去找祂;祂在哪裡?在相信祂的團體中、在教友彼此友愛中、在修會團體中…
教會將人生最重要的幾個切面與基督的恩寵緊密結合,我們稱之為聖事,而得到耶穌基督的精神、接受聖神、相信天父、建立團體、彼此友愛等是最核心的部分。最令人憂心的是,在祈禱或參與禮儀時,忘了天主,只想到自己。
再舉一個小例子說明。記得多年前聖母山莊祝聖教堂典禮時,邀請我所帶領的榮福聖詠團去唱大彌撒。在排演時發現整個禮儀的程序有些瑕疵。譬如因為擔心參禮的人多,外面的人看不見禮儀的進行,於是在教堂門口擺了個臨時祭台。不用剛剛祝聖的真祭台,卻用臨時的假祭台,這實在不合禮儀的精神。幸虧來了個颱風,祝聖典禮順延一週。我趕緊和負責禮儀的神父溝通,做了些修正。
我們必須明白教堂經過祝聖後,成為基督奧體的象徵,可在此領洗、堅振、舉行彌撒,這是多麼神聖莊嚴的禮儀!
所以如果清楚禮儀的意義與精神,又能做得好,誰不受感動!
趙:請問神父,鮑思高神父的聖髑來台,有人提到有關「全大赦」的問題。是否請您說明一下。
吳:本會總會長代理Francesco Maraccani神父表示,向教宗提出這個請求,是基於以下願望:鼓勵教友在教會的共融下,籌備慶祝聖鮑思高誕生二百週年之際,信、望、愛的生命得以成長。
特別注意「在教會的共融下」這幾個字,這個活動是和全教會一起慶祝,而不只是鮑思高修會和所屬堂區自家的事,別人都到我這裡來;而是我們要走出去,在與其他地方教會和堂區的共融中,將會祖聖鮑思高關懷青年的使命落實在具體行動中,傳揚出去。
談到聖髑敬禮,是教會自古以來的傳統。據說聖母瑪利亞大堂有聖母的頭髮,以及耶穌腳印小堂,是耶穌升天時留下的腳印,還有在梵蒂岡找到伯多祿的骨骸。另外傳說君士坦丁皇帝的母親海倫到耶路撒冷朝聖,希望挖出釘死耶穌基督的十字架,結果挖到三個,於是找來病人,用十字架碰觸,病人得到痊癒等等,雖然故事並不科學,但代表著我們的渴望,用心是好的。
恭敬聖髑用意雖好,但有時過猶不及,就容易引人非議。因此教會也一直在做引導與修正。
「聖髑」是指那些與聖人有關的物件,並分三個等級:一級聖髑是指聖人遺骸;二級聖髑是指聖人生前的衣著、頭巾,或曾用過的物件;三級聖髑是指那些接觸過一級聖髑的物件,有些地緣或接觸,如羅馬地下墳的泥土等。
聖髑本身和我們人一樣,是有死有壞的肉體,教會稱之為「聖」,是希望我們景仰、效法他們,透過聖髑,即外在可見的標記,去觸摸不可見基督的奧體,並藉此建立教會。
至於全大赦。我先談談赦罪的問題。古代向天主認罪,不是個別向神父認罪,而是要向大家公開的懺悔。而且犯了違背教會愛德、誠信的大罪是要被逐出教會的,當然自己也不好意思留在教會內。而四旬期是為罪人悔改,再重回教會的準備期。
今天我們懺悔罪過,向神父告明,神父赦罪後,以為就沒事了,這是不正確的。其實古代並不如此看,而是我辜負了基督的救恩以後,做多少的補贖都無法彌補,而且做補贖的時間相當長,有刻苦、守齋,甚至夫妻禁止行房一段時間…。
這是一種徹底、碰觸內心深處的悔罪。而且一個人痛悔還不夠,仍需要聖人和其他教友一起祈禱,並按照教會的指示去朝聖、守齋、祈禱等,如此藉著聖人,尤其是基督的恩寵,才得以賠補我們的罪罰。
現在講到全大赦,其實得全大赦的機會相當多,如除夕、元旦、本堂主保、教堂或祭台祝聖…。重點是要按照教會的要求,如念天主經、聖母經,要懺悔、告解、領聖體等,最重要的是對罪惡的意念要完全捨棄,包括小罪,這就十分不易了。如果做不到,全大赦成為局部大赦。
所以要得全大赦主要在你的用心是不是全面的、徹底的,其他如朝聖、刻苦、念經等都只是心意的表達。
趙:像神父講的,需要全心、全靈、全意、全力。
吳:對,譬如聖神降臨、聖神降臨後的聖體瞻禮和聖心瞻禮也可以得大赦,重要的是改過、懺悔、愛天主,你就能得到這恩寵。
趙:尊敬聖人的聖髑,其實從公元69年就有主教這樣說:「它比黃金更寶貴,把它放在一個適宜的地方,我們可以慶祝他的生日」,當然最重要的是全心全意,然後把我們帶到天主那裡去,而且這個目標是一定不能變的。
徐:一切敬禮的最高峰是感恩祭,以基督為中心,像慈悲經、玫瑰經可以團體念,或自己在家念,但彌撒要專心。過去老人家在彌撒中念玫瑰經,是因為神父念拉丁文,又面對牆壁,所以他們說:「卡講麻一齣」,就是怎麼講都是那一齣,又由於聽不懂,乾脆念玫瑰經。現在都聽得懂,禮儀也很清楚,所以要用心參與。
彌撒是與整個教會的天朝神聖一起,是勝利的教會、旅途的教會和受苦的教會一起來讚美,也是為祖先和煉靈祈禱,即諸聖相通。彌撒的神聖性最高,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耶穌的愛和救恩,祂在祭台是活生生的,不是紀念,而是當下主基督親臨我們中間,所以要專心。
林:剛才神父提到,祈禱或禮儀不能只為了個人,不過一般我們都是先利己,所以一個人開始信仰之旅時,一定是先為自己;但教會豐富的禮儀和教導,卻會讓我們從中發現不可只為了利己。
如一個獨居老人,飯菜無論怎麼豐盛美味,讓你吃三天就不想吃了;可是就算餐點不怎麼樣,但有共融的氣氛,你也會覺得非常好。按這道理來看,會發現人心真的有一種渴望,而如果只是為了我個人,說實在最後也不開心。
回到教會的禮儀,各時代有不同的禮儀專家或靈修導師,教導我們因時因地,並以最好的方式接近耶穌基督。我們人類從伊甸園出來後,與其說是被趕出來,不如說我們自己想跑出來,其實很深地去祈禱後,會感受到耶穌基督無時無刻不在門口敲門,祂並沒有離開我們,而是我們心很硬,把門關了,且在一道一道的鎖之外還加保全。
台灣教會訂今年為教友年,但聽說香港的教友年將延續為三年。我們教友在談論這事時,也認為教友年應該不只一年。像我們在為「台灣福傳150週年」服務時,能動員的就這麼多人,大家兵疲馬困,發現教會真的非常非常小,還有這麼多人不認識耶穌基督;所以,台灣的教友年是不是也該延三年?
我自己是在基督活力運動團體,對教友年我們有一個回應,8月24~26日會有一個全國教友年的研習,也跟主教們談過,他們提示說:研習常常都是談論談論,大家的心都沒有靜下來,如果開始時有個默想,靜下來聽聽天主要告訴我們的,然後才決定如何合作。
總之,我們真的要開始好好進修,而且以聖經為中心,因為我們聽不懂聖言,聽不懂耶穌的話,那麼對禮儀就更不用談了,沒辦法共融在那樣好的氣氛當中。可是如果我們要划向更深處的話,就需要更多的進修。
在我的基督徒生涯裡,發現唯有分享是大家可以共同做的。當我們彼此感受到基督信徒的喜樂,是經過挫折焠煉後的喜樂,這樣就能把我們之間的愛分施出去,即使我們只有1或2%的教友,可是這樣的力量大得多,而且我相信我們是有機會做到的,就從教友年開始吧!
其實教友年也回應了司鐸年。司鐸一定是要從好的基督徒信仰團體裡產生,沒有好的基督徒團體實在很難產生好的神父;而神父不在一個共融的團體裡,會有挫折感,也很難繼續走他的聖召之路。所以,從教友年開始,我們要有更多的進修,相信其他事情會逐漸柳岸花明,有一番新的景象。
吳:新的文件和禮儀都強調皈依,重點是皈依:新教友皈依基督,脫離教會的人皈依基督,但我們在教會裡的人最危險了,我們竟然不面對自己是不是跟隨基督,這一點是最難的。
所以要真切地祈求皈依基督,使得我們的禮儀和祈禱不會走偏,這樣就算洗禮時倒水倒錯了,他還是順服在主的帶領之下。至於使用洗禮池、漂亮的蠟燭和穿著白衣,都是為要表達出內心的改變與皈依。
皈依使我們每一個人都覺得自己不足,而基督之所以要來,就是我們解決不了人的問題,像來個大海嘯真是震撼啊!在面對日本的災民時,假如能夠親手或透過某些管道,跟他們說:你拿去吃,這是我給你的麵包,這才是敬禮耶穌,不然只是一堆教會的儀式、禮儀。或者只是把我們的捐獻送過去,太輕鬆了吧!我們應該要參與具體的行動,當然要看每個人在自己的環境能做些什麼。
我們參與彌撒,舉揚聖體時,神父說:「這是我的身體,你們大家拿去吃。」我們有什麼感動?還是想到等一下要領聖體而已,領了聖體以後呢?我們有沒有什麼更深的體悟與行動呢?
我從來沒有爭取去聖地朝聖,因為耶穌不但在那裡,也在每個人的生活裡,而你在這邊不尊重祂,去那邊也一樣。一般人是想去碰碰耶穌的東西。我們能觸到的聖髑,一級的碰不到,二、三級也不一定碰得到,然而最能碰觸到的是在我們心裡面讓祂活出來,那是祂自己本身。
一個類似的情況,我們鮑思高堂的神父很認真,把三樓小堂整理得漂亮又乾淨。有位外國神父推行全日明供聖體,到了星期四整天陸陸續續有人來,結束時也滿隆重,有聖體降福、唱經等等。
我不是潑人冷水,只是讓大家思考,從三樓一眼看下去就是聖堂,聖體櫃也在,這個聖體不比三樓的真嗎?為什麼平常沒人去樓下聖體櫃前念經,禮拜四都到三樓來?當然感官很重要,但不能左右我們的選擇。我當然從比較負面的講起,好讓我們思考時容易抓到重點去調整。我們就是享受感官,燈光、音樂,如聖誕節布置得像舞廳一樣,不是嗎?
教堂本身有一個基督徒洗禮間、祭台、讀經台,別的裝飾品配合它就夠了。一大堆的聖人可以有,但要非常有技巧的跟主體配合,就是看看這些外在的如何把我們帶到核心裡去。
趙:剛剛王老師特別提到,她問自己到底人們在找什麼?我們也可以這樣問,這些參加各樣朝拜敬禮的人,在尋求什麼?找到了嗎?他們一再地去,是還沒找到嗎?
王:我覺得教友不清楚敬禮的意義是什麼,甚至連彌撒可能也不完全清楚,所以神父應該教育教友。
在一次在慕道班,主講者以信經來講述三位一體的道理,到了討論時,從諸聖相通功談到獻彌撒,關於獻彌撒的問題,神父答說:平日300元,主日500元,多些也可以。因此有慕道友說:這樣和佛教做功德有什麼兩樣?可惜,後來神父沒有進一步做解釋。
吳:一般的看法是,獻彌撒是為亡者的需要,是件好事,這個觀點需要糾正。彌撒是,一個團體慶祝在基督之內分享祂的生命,聆聽聖言,大家聚在一起,神父為教友服務,耶穌親自臨在等。所以耶穌在這裡,不在耶路撒冷,彌撒不是一個拿來付多少錢的活動。但這樣講,還是有點抽象。或許我們可把彌撒比作國慶或校慶,你能不能奉獻十個校慶,只要300元就可以,類似這樣的味道。
王:我的感覺是彌撒不是一個價碼,沒有錢一樣可以獻彌撒!
吳:我們不要獻彌撒,彌撒是我在慶祝一個信仰,一個團體的凝聚,且耶穌出現在這個記號之下,記號就是麵餅和酒,這就是天主臨在,是照顧我們人類最強的一個記號。
我跟小朋友說:你常常吃飯時不祈禱,你參與彌撒是假的。你熱心求這求那,都是同一個天主養活你,但你吃飯吃飽了,卻任何表示都沒有,等於是信仰沒有進入生活裡面。
所以大家聚在一起,分享天主聖言,被祂滋養,增加愛德,成為一個見證的友愛團體,這團體是你要去建立的,而不是獻一個東西給天主。每台彌撒,我說我們不要做奉獻遊行,因為我們拿著餅和酒,是大地的產物,也是屬於天主的!
我們獻的、都是天主的,不是你的,你沒有東西可以獻,你是感謝祂,你能獻的就是耶穌基督對我們的愛。天主唯一喜歡的是神父念感恩經:「全能的天主聖父,一切崇敬和榮耀,藉著基督,偕同基督,在基督內,並聯合聖神,都歸於祢」。但是我們的禮節很多時候被扭曲、被誤解,搞得教友們對整個彌撒的理解有點支離破碎。
林先生說「教友年」一年太短,果然「司鐸年」過了以後,什麼都沒有。我們要有多少菜,吃多少飯,現在什麼都做,後來能力不夠,理念又很弱,資源也不足,比如我們推動聖樂的訓練,我的計劃是20年,做了10年後,換了主教就換了樣子。我也不是說3天就把制度、迷思觀念調整到大家往同一方向走,而是要集中規劃或強調合作。我對教區、主教團等都抱同樣的期望。
所以,培育、規劃、合作是我自己心中不斷喊的口號,今天講出來跟大家分享。
趙:從諸位的分享,簡單一句話就是我們是不是在基督內,與基督一起歸向天父,而不管用什麼形式、語言、文化來表達,這都是最核心的意義和價值。現在請大家做個簡短的結論。
徐:今天的座談很有意義,講到禮儀核心,信仰的深度,以及怎樣幫助現時代的教友更了解什麼是真正的禮儀,什麼是朝拜,什麼是個人的熱心。釐清後,教友比較清楚怎麼以主耶穌基督為中心,到達天父那裡,並深入信仰核心和生活的關係,與人的關係,與大地宇宙的關係,這是最重要的。
林:我們做事若要有所成就,其實都是從點開始,要很專心、很專注。我們教會有聖統制,大家知道要和神父合作,如果你的意見沒有神父同意,是絕對不可行的;同樣,神父沒有教友的合作大概也很困難。
在「司鐸年」之後的「教友年」,我想我們不應該一朝天子、一朝計劃、一朝臣。施政是連貫性的,我在國防部時,我們實際上的作法是,一定要訂出5年的計劃,當下這一年是很清楚的怎麼執行(action item),接下去那一年也應該清楚,再後面雖會模糊,可是有方向。
這就是一個戰略,教會要長遠的發展,也當如此。在教會內,真正的執行者是每一位教友,每一位本堂神父,甚至慕道後進入教會的每一位;它不可能像軍人一樣命令式,而完全是分享式的,所以教會需要有很多有誠意的共融性分享,才能把計劃執行得好,而且也讓禮儀真正幫助每一位教友去共融,且共融在耶穌基督內。
一般主管,都喜歡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搞一套東西。在我的主管生涯裡,從來不去否認前面的,因為他有他的困難,你先要肯定他,在他的基礎之上,就像書寫論文,是站在巨人肩上往前走、往前看,看得越遠,執行力也越高。
所以,不管任何一個時代的教會領導人,是主教、還是本堂神父,我一直期許我們教會開始理解,真正的領導者、真正有遠見的是耶穌基督,而每一個人,包括主教在內,都要學習謙遜,學習委順在耶穌基督內,然後用分享的方式,讓我們一起達成目標,我相信我們教會還是非常有前景的。
吳:我想起一個故事,有位神父退休了,教友歡送他,他很感謝地說:「這幾年大家包容我,我能力有限,希望下一位神父做得比我還好。」很謙虛嘛!這時後面有個小聲音說:「上一個人也是這樣講。」
管理真的影響很大,但我切入另一個重點,既然說祈禱、禮儀都要歸於耶穌基督,這歸於耶穌基督就是人生一個很大的功課,能夠理解、被感動就已經了不起,跟著走更是一生的工夫。
我去嘉義為神父們講避靜,知道他們都在堂區工作,就給他們講了一個我自己編的小故事,說明我們怎麼與基督建立關係:
有一個音樂家到各地去演奏,他因不喜歡宴會應酬,於是就到各處走訪,甚至專門去人少的地方。一次演奏後,他又四處走走,進到了一個小巷裡,聽見有人吹笛子,原來是個10歲上下頗有天分的小孩,演奏得還不錯,於是他問說:「小朋友,你吹這個笛子,誰教你的?」小孩答說:「我是看別人這樣,就跟著吹,假如可以學多好啊!」他說:「你要不要學?」小孩說:「不知道媽媽怎麼說呢?」
這位音樂家本想走了算了,但捨不得這塊材料,於是說:「你帶我去問一問媽媽。」他們到了家後,音樂家發現這個家庭有六、七個小孩,十分貧窮。於是音樂家向母親說明來意,媽媽問道:「你想教他音樂,怎麼教?」他把心一橫說:「我把他帶在身邊,做我的乾兒子,妳肯不肯?」結果母親答應了。
於是小孩在這位音樂家的調教下,技藝一日千里,很快也成了演奏家。可惜有次在過馬路時,音樂家為了救小孩,自己被車撞到,不能再做表演。從那時起,由於小孩的技藝已臻成熟,可以獨挑大樑,就自己上台表演。表演時,都是由媽媽和音樂家陪著。
有次表演結束後,聽眾到後台打招呼,小孩向他們介紹自己的母親。聽眾對另一位感到好奇,問說是誰,結果他回答說:「這是我的管家。」
我們可以想想,我們對基督的態度是否也是如此?如果我們對基督,能常體會到祂的一生為了我們,做了許多的奉獻與犧牲,我們的祈禱就不會走偏,也不會求東求西,而是想要跟隨祂,更認識祂,更敬愛祂,這就是基督徒祈禱的核心。禮儀不過是在各種階段與祂建立各種關係。我們只能把基督當成生活的中心,不斷地感謝祂。
王:這次聖鮑思高聖髑要來,時間很短,只有幾天而已,當然我們對聖人是見賢思齊,可是不要忘記我們最終的信仰是耶穌基督,所以我也很盼望教友年做久一點,三年可能也不夠。
此外,畢竟很多事情神父比我們知道得多,所以神父應該要教育教友,讓教友懂得敬禮是什麼,彌撒是什麼。有次我參加一台彌撒,覺得好難過,好像在參加葬禮,無法感受到喜樂,感受到天主的救恩在這台彌撒聖祭裡,那天我真的很難過。
如果我這多年的教友都有這樣的感受,對一個信仰較淺的教友,他們會有什麼想法?我真的非常期望,教會的神長們要進修,要努力一點。
趙:在準備這次座談時,看到這一段聖言:「因為天主只有一個,在天主與人之間的中保也只有一個,就是降生成人的基督耶穌」(弟前二5),這可作為我們今天討論的一個結尾,我們所有的裝飾可以有千變萬化,多彩多姿,可是天主只有一位,祂不一定只在耶路撒冷,也不一定只在羅馬。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