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補課
經過上世紀(20)八十年代的艱苦創辦和悉心經營,大陸修院的培育成果顯著。截至1993年底,僅公開修院就培養出了700多位神父。他們是修院的初果,各地教會對他們倍加珍惜,也得到廣大教友無比的愛護。他們身強力壯、思維活躍、不畏艱險、傳教心切,為剛剛走出災難陰影的中國教會帶來一股清新的和風。
進入九十年代之後,大陸修院開始蓬勃發展:辦學條件得到較大改善(幾乎所有大區性修院都陸續遷入設施齊全、寬敞舒適的新院舍),教學管理走向規範化,師資隊伍日漸加強並趨於年輕化。而且每個修院都有比較充足的生源。九十年代中後期,僅在公開修院修讀的大修士就有上千人。
在培育方式上,如果說八十年代是梵二前的傳統模式,那麼進入九十年代之後,隨著海內外教會交流的頻繁與加深,各修院開始嘗試新的培育模式。
例如在神哲學教學方面採用臺港修院的科目分類,以取代比較籠統的傳統分類方式,也包括採用他們的課本;在靈修培育方面減少了強制性規定,而更注重激發修生們祈禱的自覺性,並且定期舉行小組聖經分享、泰澤祈禱、月退省等靈修活動,以加深他們的靈修體驗。
在這一時期,外教(大陸之外的老師,大多是神父修女)頻繁來往於各大修院之間授課。他們在授課之餘,也注意引導和培養修院年輕的培育團隊。這可說對大陸修院的全面發展和整體教學水準的提高,起了關鍵性作用。
如果說八十年代培養教會接班人是為應一時之需,那麼進入九十年代之後,隨著一批又一批年輕神父的誕生,「青黃不接」的被動局面基本上得以穩住,修院不再有迫不及待要看見成果的壓力,而是以更耐心細緻的態度,扎實穩健地進行著培育工作。
當時的中國社會處在一個重要的歷史轉型期:經濟快速發展,社會文化生活呈現出豐富多彩的多元化現象,人們的物質和精神需求都急劇增加。
但隨之而來的是「拜金主義」和「享樂主義」的蔓延和道德腐化現象的增加。在這種社會經濟發展浪潮中,教會也深受衝擊,世俗化現象日趨嚴重,很多教友只顧賺錢而顧不得救靈。
一些年輕神父也開始講究吃穿享受,不但傲氣,而且俗氣。他們在培育方面的劣勢顯露無遺:信仰根基不深,缺少奉獻精神,人格成熟不足等等。這和老一輩的神父形成鮮明的對比。類似的問題也反映在不少年輕修士們身上。修院在新的時期,碰到了新的問題和挑戰。
為應對這些問題和挑戰,某些修院提出把好三關的口號:即招生關、培育關和再培育關。其中所謂「再培育」,就是把已經走上牧靈崗位的神父們再召回修院,邀請海內外一些有經驗的神父修女,對他們進行全方位的短期培訓,也以此給他們提供彼此交流的機會。大家稱之為「返校活動」。
比如佘山修院在1994、1996和1998年就辦過三次這樣的校友返校活動。實踐證明,這類活動的效果很不錯,而且對修院和畢業的神父有一種互補的作用,讓修院更認清培育的方向。
九十年代,不管從修院的建設、規模、師資力量,還是學術交流的自由度來說,都可謂是歷史發展的「黃金時期」。這個時期,培養了很多優秀的神父,他們目前活躍於全國各教區,大多都是教區的骨幹力量,甚至多位已出任主教職。
歷史的車輪剛剛碾過新世紀的門檻,發生了兩件對中國教會極具影響的大事:一是2000年1月6日,六位神父在沒有獲得教宗的任命的情況下,在北京非法晉牧。二是同年的10月1日,教宗若望·保祿二世在伯多祿大殿為120位中華殉道真福冊封聖品。「一六事件」引起教會強烈不滿,而「封聖事件」則引起中國政府激烈反彈。這兩個事件讓本來趨於緩和的中梵關係再次變得緊張起來,中國的政教矛盾也因此加劇。
在這個背景下,修院首當其衝受到衝擊:外教驟然大幅減少,有些修院甚至不再被許可邀請任何外籍教授;學術交流、校友返校、出國留學等活動也受到更多限制。
此後,有些本來是外籍教授上的課,一下子由培育團的神父接手,比較之下,肯定不如外教上得好,因此又引起修生的不滿。比起堂區的神父,一般來說,在修院工作的神父壓力大、待遇低、安慰少,因此常有人知難而退,這勢必影響到修院的穩定發展。
進入新世紀之後,全國範圍內的聖召明顯減少,而且呈現出逐年遞減的趨勢。除了經濟發展浪潮的衝擊,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從上世紀七十年代末開始,計劃生育在中國作為一項基本國策大力推行,「一胎化」政策對聖召所產生的影響,到本世紀初一下子凸顯出來。另外,因為某些歷史遺留問題和政治干預,大陸教會一直處於某些矛盾紛爭和情感糾結之中,這也使一些有志青年在回應聖召時望而卻步。
總而言之,修院為浴火重生的大陸教會作出了歷史性的巨大貢獻。一個簡單的資料就能說明:據河北信德研究所最新統計,截至2009年12月8日,中國大陸共有神職人員(主教、神父、執事)3397位,其中神父有3268位,他們分佈在全國百餘個教區。其中90%以上都是上世紀八十年代之後培養的新生代。
目前,10所公開大修院共有600多位大修生在就讀神哲學,比上世紀九十年代中期減少了近乎一半。另外,30所備修院有小修生630多位。
隨著聖召的逐年減少,因為不能擇優錄取,招生品質就會受到影響,教育成本也會增加。因此,有人開始考慮修院向平信徒開放的事宜。相信這又將是大陸修院的另一個歷史轉機。讓我們祝福所有修院,在天主聖神的帶領下,為教會培養出更多德才兼備的司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