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雖對天主教會早已失望,但我未曾離開過天主。因此,趁著隱居偏鄉,把對天主的愛投注在工作崗位上,為文化教育、為學生、為同事奉獻自己。原本不想過問教會的大小事情,但仍基於對教會「愛之深、責之切」的心意,提筆撰寫這篇短文。
筆者並非來自教友家庭,之所以領洗,是因就讀澳門慈幼會所辦的粵華中學,受到學校神父的嘉德懿行感動之故。當時那些神父給我的印象是腹笥豐盈,而且都很有面對社會的勇氣,例如匈牙利籍的堅善美(Rev. Kirschner, Anthony SDB)神父,就曾為保護廣州的許多婦女,堅拒日軍進入教堂,以免她們受辱。
今日由於教育普及,已有不少信友學有專精,甚至成為神學家或聖經學家。而在台灣由於種種原因,部分神父的素質每況愈下,連在彌撒中講經都有問題。筆者曾在一次彌撒中,聽到整篇的講經不但無法發人深省,更是「耍嘴皮子」式的譁眾取寵,這種講經,如何吸引外教人?又如何幫助教友靈命的成長?
教會內許多人認為台灣是佛道宗教的文化,是以天主教在福傳上十分艱困,其實這只是部分原因。如果我們聽過其他宗教的講經,會發現他們的講經內容,多比較能發人深省,而這才是他們吸引人的真正原因之一。
台灣固然不需每位神職人員都是講經能手,而事實上筆者也感佩一些孜孜不倦為教友付出的神父,他們十分謙遜,也腳踏實地的工作。然而因為神職主義作祟,許多神職人員都有高高在上,以「我是國王」(I am the King)的心態來管理教會。這樣既無法幫助教友反省、又仗恃神職主義高高在上的神職人員,焉能讓有識者心服?是故便有一群圍繞神職人員的「教會小隨扈」出現,迫使有識之士紛紛出走,造成教會的團體更加封閉,更沒有向外福傳的能力了。
台灣教會在四、五十年前,曾針對知識分子作福傳,而這些人成為今日教會福傳的中堅分子,尤其是在都會區福傳的重要分子;但是在較為鄉村地區,福傳工作則被一些「馬屁精」所把持。更可惜的是,現在教會並未注重知識分子教友的培養,因此可以預見未來的天主教將無法提升。
由上可知,因為神職主義以及神職人員的講經無法令人有深切的反省與感動,是故許多有識之士便逐漸離開教會,教會便由一群「馬屁精」所把持,福傳能力自然也就每況愈下了。
前些年,台灣天主教會為慶祝開教150周年,有所謂「一萬五千人歸主」的政策。但有識之士都知道這又是教會「自我感覺良好」的「虛張聲勢」與「自欺欺人」罷了。之所以提出這種不切實際的政策,最重要的原因是教會根本只是「坐井觀天」,自限於教堂之內,沒有與教堂之外的世界多所接觸和認識。
台灣天主教會常常讚揚的韓國天主教會,他們的蓬勃發展,主要是因當年漢城明洞的天主教會,在政治、社會上有一些前瞻性的作法,成了韓國自由人士的基地。因而感動了韓國民眾,於是風起雲湧地接受信仰。
然而台灣天主教會只是像駝鳥般躲在教堂內,不敢面對台灣政治、社會的變化,不敢以天主教會的立場去針砭時弊,更不敢在政治、社會中引領風騷。甚至躲在教堂中所舉辦的禮儀,也是知「儀」而不知「禮」,只是針對儀式而盡其心力,卻不懂「禮」的意義。如近年在彌撒「禮成式」中加了「您們去傳報福音罷」,當然彌補了「Missa」原本意義的一些闕如。但是真正的「Missa」是要去教會之外服務,而不是僅止於用言語說說而已。
這種只躲在教堂之內,既自我感覺良好、又未思進取的教會,焉能吸引人歸主?所謂福傳,可能也只是「玩假」的;既是「玩假」的,有識之士根本就不會真正地協助福傳。
台灣天主教會也常為聖召祈禱及募款,而所謂的聖召只重在神職人員。但是目前連信友的聖召都有問題,卻跳躍式的思考,以為神職人員的聖召能從天而降,豈非緣木求魚!
因此,一言以蔽之:若教會自我感覺良好而無法深刻反省,是不會有發展的;若教會只是關在教堂內,不去聆聽國家、社會、民眾的心聲,是不能打動教外人心的;若教會沒法引領風騷,為國家、社會、民眾指出方向,是不能吸引眾人歸主的;若教會藏身神職主義底下,神職人員只知尸位素餐,是不能吸引有識之士為教會效勞的。值此新年度的開始,讓我們一起反思並引以為鑑!
[1] 一個對教會失望,但未離開天主的教友。本文雖是編者邀稿,但所有文責由筆者完全自負,與編者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