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終源
《信德之光》是教宗方濟各所頒發的第一道通諭,具有指標性的作用。但教宗方濟各說這通諭是榮休教宗本篤十六幾近完成的通諭,他只是加以補全。所以也可以算是教宗本篤十六的最後一道通諭,是愛德和望德的通諭後、有關信德的通諭,如此滿全了信、望、愛超性三德的圓滿之作。
為我們來說,一道由前後任兩位教宗共同完成的作品,應是歷史上的創舉,神學家教宗本篤十六起草的作品,由實踐家教宗方濟各來完成,也代表著教會的傳承和革新的共融動向。
本文願作為通諭的導讀,起名叫「滿天星斗映沙塵」是《信德之光》中文詩意性的表達,希望能以中文環境與思考方式,站在牧靈福傳的角度,來了解教宗對普世教會的訓導。
信仰之父亞巴郎接受天主的盟約許諾,上主遂領他到外面說:「請你仰觀蒼天,數點星辰,你能夠數清嗎?」繼而對他說:「你的後裔也將這樣。」(創十五5)有信德者皆是亞巴郎的子孫,「滿天星斗」正足以表達信友的眾多。
我自己有一個難忘的經驗:1979年7、8月間曾到以色列,參與一位法國道明會士所帶領的「在現地讀聖經」;他是一位入籍以色列的聖經考古學家,嫻熟聖經。
我們星期一乘吉普車出發,帶著食糧、水和睡袋,當然還有聖經和禮儀用品,到最原始、最可信或最相似聖經場景的地方,在那裡讀聖經,晚上找到合適的地方,就在睡袋裡過夜,星期五回耶路撒冷。
有一晚我們在猶大曠野露天而睡,一望無際的沙漠,萬里無雲,也無人家,毫無光害,真正是滿天星斗;躺臥在平坦的沙地上,仰觀閃亮輝耀的星空,看著一輩子從沒見過的那麼多滿佈的星星,不時還有流星劃過天際,默想著天主向亞巴郎的許諾,一夜興奮無眠,是永難忘記的經驗。
聖經記載,羅特與亞巴郎分離以後,上主對亞巴郎說:「請你舉起眼來,由你所在的地方,向東西南北觀看;凡你看見的地方,我都要永遠賜給你和你的後裔。我要使你的後裔有如地上的灰塵;如果人能數清地上的灰塵,也能數清你的後裔。」(創十三14~16)
亞巴郎從命獻子之後,天主向亞巴郎說:「因為你作了這事,沒有顧惜你的獨生子,我必多多祝福你,使你的後裔繁多,如天上的星辰,如海邊的沙粒。」所以沙塵也代表著眾多的後裔。
唐朝李白在〈上雲樂〉寫道:「女媧弄黃土,摶作愚下人。散在六合間,濛濛若沙塵。」沙塵代表了芸芸眾生。同是唐朝的李頎在《聽董大彈胡笳兼寄語弄房給事》一詩中有:「烏珠部落家鄉遠,邏娑沙塵哀怨生。」沙塵同樣指的是眾人。
《信德之光》的「信德」一詞是天主教的專有名詞,是拉丁文「fides」或英文「faith」的對應字,在梵二之後許多人可能為了合一運動,也為了適應大眾,比較少用,而以「信仰」來取代,但我們覺得「信德」是非常好的名詞:傳統以信、望、愛為超性三德。
「德」在中文裡有特殊的意義,道德經有:「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勢成之。是以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德。」(《道德經》51章)以字形來說,「德」字由「心」、「彳」、「直」三個部件組成。「心」表示情態、心境;「彳」表示行走、行為;「直」乃「值」之本字,有相遇相當之義;因此字形本意為「心、行之所值」,「德」是好的心態與言行,表達個人或社會好的內在品格。
易乾文言:「君子進德修業。」與德字有關的詞彙都是美詞:德人、德化、德行、德性、德門、德音、德政、德望、德惠、德業、德澤、德能、德操。台灣教育最重視四維八德;天主教傳統除信、望、愛三超德外,還有智、義、勇、節四樞德。
《信德之光》是由教宗方濟各在2013年6月29日簽字,7月5日發布,英文版有88頁,在梵蒂岡官方網頁有阿拉伯、白俄、英、法、德、意、拉丁、波蘭、西、葡十種文字。中文在網路上有梵蒂岡電臺的簡介,仲毅先生中文完整翻譯,於2013年8月16日放在「天主教在線」,自稱(中文非正式版)。
本文的導讀將以英文、法文的正式譯文為主,也會參考仲毅先生的譯文和能找到的資料,加上個人的神學反省與牧靈經驗的敍述。
《信德之光》將信德看做是驅散黑暗,照耀人類生命與道路的光明,計分為四章再加上導論和結語。在這四章中,通諭追述教會的信仰(從亞巴郎的召叫和以色列人民的信仰、到耶穌的復活),討論信仰與理性中間的關係,教會在信仰傳承中的角色,和在追求社會公益中信德所能提供的貢獻,全文以向聖母的祈禱作為結束,因為聖母是信德的楷模。
我們先把標題抽出來,作成一覽表,使我們對通諭的內容有通盤的瞭解:
《信德之光》是
一道虛幻之光?
一道有待重新發現之光?
第一章:我們相信了天主的愛(若壹四16)
亞巴郎,我們的信德之父
以色列的信德
基督徒信德的圓滿
因信德而得救
信德的教會模式
第二章:如果你們不相信,你們將不能瞭解(依七9)
信德與真理
認識真理與愛
信德做為聆聽與願景
信仰與理性的對話
信德與尋求天主
信德與神學
第三章:我傳授我所領受的(格前十五3)
教會,我們的信德之母
聖事與信仰的傳遞
信德、祈禱與十誡
信仰的一致性與完整性
第四章:天主已給他們預備了一座城(希十一16)
信德與公益
信德與家庭
社會生活之光
痛苦中的安慰與力量
信了的人真是有福(路一45)
向瑪利亞,教會之母和我們的信德之母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