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天恩
獨身生活讓我們與耶穌有十分特別的愛的關係,也會幫助我們與其他人以特殊的方法彼此相愛,並結出果實(參若十五1~11)。我們有時容易將獨身生活與和別人之間的關係作對立,以為神父無法實際地與人建立友誼、擁有具體的愛的關係。事實上,無論是獨身生活或是婚姻生活,都應該幫助基督信徒在愛中付出更多,因為,我們每一個基督信徒的聖召是不斷地在愛中付出越來越多。獨身生活也可以幫助我們以一種特殊的方式付出自己,在愛德中結果實。
我進入修會之後,自然會影響我和朋友之間的關係,我不能夠再如同以前一樣那麼自由地去拜訪他們、與他們一同聊天、出遊。在我進入修會且成為神父時,我已經因為耶穌的緣故,而選擇將婚姻,這一種美好的生活奉獻。但並不是因為這樣,我便不再和以前的朋友、異性朋友、以前便喜歡的異性朋友,甚至曾經令我考慮過婚姻生活可能性的異性朋友,繼續維持一份在耶穌內、按照我的獨身奉獻生活而有的彼此相愛的關係。這種彼此相愛的關係不是抽象的、而是十分具體的友誼關係,包含著深刻的分享與來往。
亞里斯多德曾說:「最可怕的一種缺陷是沒有情感」,獨身生活並不是這種感情的缺陷。在成為神父之後,當然仍會被某些異性吸引,因為不論是神父或是修女都有可能愛上一個人,但是如何處理自己的情緒、如何按照自己已經作的選擇讓這份愛情成長,需要明智謹慎地按照環境、自己以及對方的情況來分辨、建立和經營這段關係。
在我自己的修道及司鐸生活中,偶爾有機會與一些在情感上吸引我的異性發展友誼。因為她真正懂我的修道聖召生活,不會有所誤會,而且她有能力真正地尊重我,所以,在這樣的友愛關係中,我們有比較多深刻的分享機會。萬一對方對修道聖召太不清楚,而要繼續發展兩人之間的關係,或是更進一步成為友誼,不僅是困難,更是危險。
相反地,如果真的遇到一位因著你是神父而接納你的人,兩人可以在信仰上、在渴求真理中,擁有十分有意義的尋找與分享。這是一種友誼,是一條在獨身修道生活中學習付出自己、彼此相愛的道路;也是耶穌給我們的一個按照獨身生活的方式犧牲、奉獻自己的機會,學習真正地和對方有一份基督要求我們的愛情。
選擇度獨身生活,便包含著奉獻婚姻生活、以及奉獻婚姻中所包含的性生活。我們做這個選擇,並不是拒絕我們本身的性別。比方我是神父,我仍然是男性,仍然有感覺、情緒、也會以某種屬於男性的態度去面對其他人,我的男性之中也包含著基本的性慾,我需要去教育它,不是拒絕它,因為「拒絕」永遠不是一個真正奉獻的方式。神學家奧立振(Origène)只從字面上了解耶穌的話:「有一些人因為天國,而成為閹人」,而自行去勢。這樣是反對了福音的精神,因為耶穌並沒有要求我們反對我們的性別。但是對於選擇獨身或是奉獻生活的人,耶穌願意以另一種方式來發展我們自身的性別;讓我們的人格特色結出果實。
如同一般的人,獨身生活者也會感受到異性的吸引力,因為原罪的後果(引起情緒上的失序),這會引起一些考驗:在情緒上、在想像力的範圍中會出現混亂的現象;或者有時會感覺到,雖然我已經選擇了獨身生活,但好像婚姻生活也不錯……等等。這種考驗可以成為一些反省的機會,更深地想一想:「你為什麼選擇了獨身生活?」「耶穌給了你什麼特別的恩寵去做這個選擇?」「祂現在願意給你什麼樣的恩寵去鞏固你原來的選擇?」在考驗中,耶穌也要求我們將所遇到的考驗與神師或當事人之外的朋友分享,讓我們有具體的依靠來度過這樣的考驗
有時候在與某位異性朋友相互吸引,且建立友誼關係時,我會發現,如果這樣的情形是發生在過去,或許有一天我們會結婚。可是我已經選擇了以獨身生活的方式跟隨耶穌,我相信耶穌給我特別的恩惠,也相信祂對我的生活方式有一份特別的期待,於是我便在主耶穌前,將這一份對婚姻所有的具體可能性,奉獻給耶穌。這時我們給耶穌的奉獻很美,因為我們不只是奉獻一個過去的可能性,也是在此時此刻奉獻我的心、我的情感、我面對這樣可能性的思考──可以對耶穌說:「我將今天的我、現在的我、面對這份感情的我、領受這個情緒的我,特別是把我這一顆可能過婚姻生活的心、一顆此時此刻充滿愛的心奉獻給祢,這是我可以給你的一份美好的奉獻。」
耶穌不喜歡我們奉獻給祂一顆枯乾、沒有能力去愛的心。我們的心是為了愛而受造,這愛也包含男女之間的吸引力。我們度獨身生活的人需要每天做這樣的事:奉獻給天主一顆人的心、一顆血肉的心,它包含我們的情緒、性慾,以及在生活中有時會遇到的愛情體驗。我們需要以十分謹慎、明智的態度,依照本來所做的選擇,在耶穌內維持與異性的友誼關係;如此一來,這份關係有可能成為一份發展愛德的道路。
我們身為基督徒,應該要活出愛德,愛德不只是一個抽象的觀念。當愛我們的敵人時,因為耶穌的命令與恩寵,我們能夠以相當超性的方式實踐愛德。但是,在另一些情況之下,愛德也可以慢慢地提升我們人性之愛的能力,其中也包括男女之間的友愛。原則上,一位基督信徒愛他的朋友時,也應該是愛德的表現;意思是說,如果我真的在耶穌內愛我的朋友、以耶穌自己的眼光看待她,知道她是聖父所愛的孩子,是耶穌寶血所救贖的人,我便因此按照我是神父的身份,以特殊的方式來實踐與異性之間的友誼:一同祈禱、一同讀經。這一份友誼應該受愛德的影響、為愛德所提升,所以這將不只是一份人性的友誼,也是一份充滿耶穌愛情的友誼。這便是在神父獨身生活中與異性之間的友誼。
耶穌許可在我的生活中有這樣的經驗,我感謝祂!這是一個發展愛德的機會。有時耶穌讓我在這樣的友誼中,得到情感上的喜樂,我更加感謝祂!
有時面對十分強烈的吸引力,身處於考驗中,以信德的眼光而言,這是為了讓我們依靠祂特別的恩寵去度過這考驗。因此這份恩寵也包含著一個機會、一個更去體驗祂有能力來滿足自己心中最深渴望的機會。如果我們謙卑祈求祂的幫助,我們將有機會體驗到耶穌是一位具體的朋友,祂使我有能力作這個選擇:「不!我不要離開我的獨身生活!因為,主耶穌,祢是我所選擇的淨配、是我心靈唯一的淨配,我不要因為其他的感覺思慮而拋棄祢。」因此,這樣可以幫助我更深地選擇耶穌、跟隨耶穌。
總而言之,獨身生活者所發展的友誼是為了越來越發揮出耶穌──這一位充滿愛情的朋友的面容。所以在這些友誼中,應該充滿耶穌的臨在,讓耶穌在雙方分施祂的恩寵和光明,使他們越來越認識耶穌,也越來越深刻地與耶穌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