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永倫
「柴米油鹽醬醋茶」是中國古代人們日常生活之所需,與猶太地區的日常必需品稍有不同,但其中油與鹽卻同樣都是常用的。厄斯德拉書提到每天給司祭的供物除了牛犢、公綿羊和羔羊等動物外,也包括麵、鹽、酒和油(參厄上六9)。而所獻上的素祭祭品都應加上鹽。原因是「總不可讓你的素祭,缺少與你的天主結約的鹽」(肋二13)。這裡「鹽」有一種永久不變的意義。因為鹽有防止食物腐朽的作用,所以古代民族用它來表達盟約的永久性。
厄斯德拉書還有記載,曾有人反對猶太人修建耶路撒冷城,遂向波斯王上奏阻止修建工程,因為怕城修好後,猶太人會停止向大王納貢;他們自稱書寫奏文的動機完全出於「食王家的鹽,自不應坐視大王受害」(厄上四14)。這裡所謂「食王家的鹽」指的是受惠於王室,領他的酬報的意思。
在巴勒斯坦地區,鹽是最普遍不過的東西了。那地區有一個山谷,名為「鹽谷」。撒慕爾紀下曾記載達味戰勝阿蘭人歸來時,在鹽谷擊殺了一萬八千名厄東人,因此它的聲譽就更大了(參撒下八13)。還有一座距離死海不遠的城市被稱為「鹽城」(蘇十五62)。至於海水不外流的死海,則成為「鹽海」(創十四3)。它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大鹽湖,含有25%的鹽分,裡面全無生物,是名副其實的「死海」。當我們拿鹽海的死寂與北部的加里肋亞海的活躍相比較時,可以表達它們各自象徵的意義。前者只接受海水的流入,卻沒有流出,以致海水呆滯,象徵那些只懂得收斂卻不懂得施與的人,他們的生命終究缺乏活力;後者有海水流進流出,水中有各種生物,生氣蓬勃,象徵那些不只會收斂也懂得施與的人,他們的生活有接收也有付出,在人際關係中富有動力與共融性。
鹽分多的地方不能生長出許多樹木,即使能夠生長出來,也是乾乾瘦瘦的。耶肋米亞先知用這一景觀來形容:「沒有幸福可言」的人:「他必像一株在曠野中的檉柳,即使幸福來到,一點也不覺察,只住在曠野乾燥處,滿含鹽質無人居住之地」(耶十七6)。鹽分高的地方土地自然荒蕪,因此古時軍隊作戰勝利時,會象徵式地在打敗敵人之地撒鹽,表示這裡以後將永久無人居住(參民九45)。
創世紀有一段寓言故事,描寫索多瑪和哈摩辣城人的荒淫罪惡,因而蒙受上主的懲罰。就是使硫磺和火從天降下,毀滅了這幾座城市和整個平原,以及城中所有的居民和草木。當時羅特的妻子在逃離災場時好奇地回頭觀看,結果受罰立即變為鹽柱(創十九26)。這段描述只是一則故事,並非歷史事實。意思是若要脫離罪惡,就要有一種義無反顧的「斷橋」決心,不可以一面投奔天主,另一面又要滯留在罪惡中,這樣是無法在信仰上前進的!
福音中提到「鹽」馬上讓我們想起瑪竇福音中的這一句話:「你們是地上的鹽,鹽若失了味,可用什麼使它再鹹呢﹖它再毫無用途,只好拋在外邊,任人踐踏罷了」(瑪五13)。而瑪爾谷福音說:「鹽是好的;但鹽若成了不鹹的,你們可用什麼去調和它?在你們中間當有鹽,又該彼此和平相處」(谷九50)。
耶穌說我們是鹽,祂的意思可以從消極與積極兩方面來理解。就消極意義來說,做地上的鹽就是要發揮殺菌防腐的作用,就像鹽能夠防止食物腐化一樣。基督徒在世上的功能是要防範天主所創造的美好世界被腐化。希望我們的生活能幫助那些受誘惑、失足、被黑暗世界所感染的人懸崖勒馬,回頭是岸,因而防止世人對罪惡的妥協與遭受腐蝕。
就積極的意義來說,做地上的鹽就是要發揮調味的功能,讓食物好吃、有味道。基督徒的「味道」是在於以慷慨的愛去生活,具有服務的精神,使世界更光明、更有希望、更舒暢、更美好。比如我們可以在言談上造就他人,使他們因著我們的好言好語而領受祝福。正如保祿所說:「你們的言談常要溫和,像調和上了鹽」(哥四6)。如果我們保持了這個方向,我們就真的是地上的鹽,使人生在世有真正的味道,有超性的樂趣。
但是如果我們失了味,也就失去了鹽的功能。我們變得和世俗的人一樣,不再能夠發揮防腐與調味的作用。聖保祿在寫給羅馬基督徒的書信中,敦促他們在生活和思想方式上要有別於同時代的人:「不可與此世同化,反而應以新的心思變化自己,為使你們能辨別什麼是天主的旨意,什麼是善事,什麼是悅樂天主的事,什麼是成全的事」(羅十二2)。
福音以外新約有關鹽的經文見於雅各伯書。雅各伯告誡我們舌頭雖小,卻能夠產生很大的作用,也能造成很大的傷害。他感嘆有些人竟然從同一口裏發出讚頌與詛咒之詞,並勸勉信友決不該這樣!(參雅三10~12)這個段落雅各伯與讀者討論節制口舌的問題,提醒我們應該用言語來讚頌上主,而不應該用來造是非或中傷他人,這樣才是真正有信德的人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