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明愛會提供我機會到泰國清邁,參加亞洲基督宗教協會主辦有關愛滋課題的研習會,會期是2006年11月20~25日。
來自十四個國家的四十五位與會者大部分屬於不同的基督教派,天主教徒居多,共八位。尚有佛教徒和無特定信仰者。不論是地區或種族、文化,都相當多元,但是對愛滋感染者和病患的關懷卻是同心一致;我們一起祈禱、分享、學習和建議,期盼除了給予愛滋病毒感染者適當的協助外,在面對亞洲日益猖獗的感染時,當務之急是能夠廣泛地推動防治宣導。
會後,我立刻與Jhoanna等人搭車到山的另一邊,距離清邁兩個半小時車程的Phayao市郊鄉村,做三天的生活體驗與觀摩。這也是李修女事先請曼谷天主教健康委員會主委Usanee Nanasilp女士特地為我安排的,以實地了解仁愛會修女 Sr. Mercedes Placino負責的社區。
八O年代,泰國是亞洲最嚴重的愛滋病毒感染區,非政府組織率先援助。感染人數眾多,死亡率攀升,政府意識到勢態嚴重,一方面尋求聯合國協助,另一方面積極與國內救援組織合作,將全國劃分成省、地方、區域和副區分層負責,中央計劃和輔助推行宣導與救治。此項工作不是由公共衛生與醫療部門獨撐,而是各相關的社會、教育、社工和心理輔導單位也全力配合,再加上民間各宗教投入,形成了一個救助網絡,給予感染者和病患全人照顧。在此列舉兩個我所觀摩的實例,一為法師負責區,另一為修女服務區。
Patanawat Tachapunyo法師在清邁市郊負責他的佛寺所在地Tonsatok區。此區包括十二個村,每一村有一個佛寺,全區只有一個教堂。人口六千八百四十人,感染者一百五十位。衛生所指派一位護士專責照顧愛滋感染者及相關事宜。她主導每月一次的感染者一天聚會,區單位人員和助理都參加,會中帶領健康活動、了解病情、分發藥品給無法去醫院的人、上保健課,分享生活;法師則提供倫理教導和心靈輔導;而政府免費提供三餐,直到晚餐結束才散會。區內每一佛寺的住持都加入協助感染者的工作。
Tachapunyo法師積極提昇愛滋感染者的生活,達到相當的成效。他創辦殘障手工藝中心,感染者與非感染者一起工作,他們合作縫製手工藝品出售,補貼家計。目前,有日本成衣廠直接訂製和取貨,不受中間商剝削。還有,政府訂購放置保險套的小布袋。不論織布或剪裁縫合或設計布袋裝飾圖等等,都由法師和社區居民分工而成,參與者依照工作技術和工作份量得到相當的報酬,生活因此改善。此外,這位法師每星期三天到醫院作心靈輔導。醫院專設法師輔導室,凡是看診日都有法師在室內輔導,一天兩位分上、下午班。病人看診以前,總被鼓勵先與法師談話,藉以安撫心靈。
接著我們再去看Mercedes Placino修女負責的Phayao市郊社區。她先向我們述說十年來「從無到有」的服務歷程,以及工作機制的建立。我很佩服她隻身披荊斬棘,至今已得到政府機構大力的協助和志工投入。她在抗愛滋的過程中與法師大同小異,但是卻沒有法師的財源和設施。她只有主教所提供的小小住所和辦公室合併場地可使用,此外,該區內各次區的辦公地點都是由衛生所免費提供。
修女未事先通知衛生單位,我們就冒昧拜訪。然而,所到之處都親切招待,並且答覆我們的問題。從這點即可看出修女與他們建立了密切的合作關係和友誼。另外,修女對區內感染者個別的情況都瞭若指掌,也非常注意孩童愛滋帶原者在家庭和學校的生活情況。她們透過活動,細膩地掌握幼童的人際互動和學習情形,裨使他們得享有健康的成長環境。
泰國是抗愛滋相當成功的地區,不但感染率下降,且愛滋感染者不但不會被社會排斥,也不怕曝光。政府不設立愛滋收容所,而是鼓勵家庭自行照顧感染家人,並提供實質的協助,沒有親人的患者,則依其年齡或病情由現成的機構收容。原則上,不管公私立機構都不排斥感染者在其單位工作。
思及台灣愛滋感染者遭受社會排斥,以致無立錐之地、容身之處,不禁由衷地羨慕泰國的感染者能夠享有國家社會的關懷與照顧。泰國能有今天的成效,因素之一是因禍得福。十多年前的高感染率和往後逐年增加的大批死亡,嚇壞了政府和百姓,因此全國上下同心協力抗愛滋。
台灣的愛滋感染者雖居少數,尚未達到大量爆發的地步,可是過去一年的感染率卻是直線上升,和非洲一樣。難道我們非得等到大禍臨頭,身陷泥沼,才願意對社會中感染的兄弟姐妹伸出援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