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敏如
頭三個月,我在北埃及、利比亞、查德、喀麥隆流浪,並在剛果染上了瘧疾。他們找到一位埃及醫生來看我,他斷定我第二天早上就會死去,並從埃及駐剛果大使館訂了一具棺木,準備把我的屍體送回去。第二天早上,我卻好端端地醒來,所有人震驚異常。五天後,我離開醫院,並開始到處告訴人們,耶穌在我身上所顯的奇蹟。
後來我在南非落腳。即使成了基督徒,我那穆斯林仇視猶太人的態度依然故我;在街上碰到了猶太人,就像看見穢物在路上滾動一般。1996年春,在約翰尼斯堡的第一國家銀行,我和一些人在提款機前排隊。我後面是個戴小帽子的猶太人,這讓我感到全身不舒服,他在我眼裡仍是骯髒與不潔,我不斷轉頭以避免和他四眼相向。輪到我時,由於英語不夠好,讀不懂機器上的指示,便進到銀行請求協助。當銀行人員和我一起走向機器時,那猶太人已準備提款。我舊有的穆斯林態度立刻顯現無遺,並粗魯地對他說:「我們現在要用機器,我是站在你前面的。」猶太人開始要回答,我卻打斷他,說:「你非常髒,你比骯髒好不到哪裡去,行吧?你別想跟我講話……」我對他的態度極其惡劣,現在回想起來,令我慚愧不已。
不僅如此,在開普敦一個基督徒訓練中心,也因為過去伊斯蘭思想作祟,我幾乎被驅逐。學員們應該一起研讀聖經、祈禱、唱聖歌,以及建立彼此的關係等等。我卻喜歡辯論、拒絕作功課、拒絕吃餐廳的豬肉,並且在別人發言時走出會場。我也不和在那裡的一位美國女士談話,我總認為,美國支持以色列,所以美國人必須和猶太人一樣遭受同等的對待。我知道必須改變自己,然而我來自一個篤信伊斯蘭的家庭,十二歲已能背誦整本古蘭經;大學四年、碩士四年、博士三年的教育學習課程,讓我熟悉伊斯蘭的歷史與文化直到最細微的部分,如何在短時間內接受與伊斯蘭極為不同的教導?這種扭曲,甚至撕裂人格的景況,令我痛苦到近乎發狂!我每天獨自到離中心不遠的海邊散步,請主相助,改變我的態度。一天早上,中心主任明白告知,如果我再不改變對待別人的方式,就必須離開。
這天我又來到海邊,祈禱又祈禱,最後躺在沙灘上,不斷哭泣而朦朦睡去。
我看到一個人從海上向我走來。他身著發光的白袍,臉上顯出黃金般的光輝,全身籠罩在光芒裡,從他的脖子上垂下一條猶太祈禱圍巾。他赤著腳,我看到他走過時濺起的水花。他緩緩向我走來,在我身旁坐下,把兩手放在我雙肩上,並對著我的左耳說:「今天一切都會變好,我知道你為了要改變自己而哭泣了許久。首先,我希望你能讓自己謙卑,停止批判別人,接受學校為你準備的任何食物。對我忠誠,對別人友善。」然後他拭去我臉上的淚水,以右手臂擁抱我。他把手輕放在我頭上,像對一個小孩般地撫弄我的頭髮,然後離開。就在那時,我感到淹到腰部的一波浪潮,便醒了過來。我望向海面,卻看不到任何人。
這訊息已經夠明確,主觸動了我的心、我的腦。我感覺到改變在心裡滋生,一股看不見的能量帶走憤怒與痛苦。我興奮地跑回中心,立刻去找那位美國女士。她正在房裡,坐在床沿,手中拿著聖經,眼中噙著淚水。她站起來對我說:「主向我顯示,今天是你改變的日子。這個月來,我從未停止為你祈禱,我求主在你的掙扎中幫助你。」我回說:「請原諒我對妳的態度。我剛才在海邊看到了主,祂改變了我的心。」
下個試煉就是午餐。聞到香腸的味道,實在令我反胃,可是我告訴自己:「如果今天不吃豬肉,我就不是主的孩子。」除非在場目睹,沒有人會相信,當我吃豬肉時,在餐廳裡引發了多大的驚嘆!
我並不認為每個人都要夢到主,才能找到改變自己的力量,不過這正是我個人所需要的,而主竟然賞賜給我!
後來我受邀參加一個猶太人的讀經班,這些人被稱為「前猶太教徒」,意思是猶太教改信基督教的猶太人。這對我是全新的概念,因我從未想過猶太人會成為基督徒。這是我第一次主動面對猶太人,赴邀之前已有心裡準備,一定要利用這機會好好認識他們,卻也同時有所顧忌,擔心因著我的穆斯林背景,他們會恨我,對我不尊重,或說些侮辱阿拉伯人的話語。
主持讀經的是位年輕猶太婦女,早已從朋友處知道我。她對我非常友善,像家人一般地擁抱我!從懂事開始,我就避免和猶太人有任何接觸,一直認為他們根本不算是人類。在場的是成了基督徒的猶太人,只有一猶太家庭尚未接受耶穌。我想比較這兩種猶太人的相異之處,卻只看到他們同樣對人極其友善。這完全推翻我得自古蘭經對猶太人的印象!
整個晚上我保持靜默,看看其他人對我有何反應。除了相互聆聽、彼此友愛之外,我感覺不到任何負面的情緒。活動結束之前,我要求講點話:「耶穌最近一次的奇蹟就發生在今晚,透過祂的聖血,我們成了兄弟姐妹。除了耶穌,世上沒有任何力量可以使猶太人與穆斯林和好,再多政治的運作,再多的爭戰也都沒有用。」大家歡欣地熱烈鼓掌。我多麼希望自己的家人就在現場,好讓他們也知道,真正的(而不是想像中的)猶太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之後,我碰到了一件攸關性命的大麻煩,問題是出在一本書上。我把自己尋主的證言寫出,由朋友譯成英文。書印出後,傳到了在開普敦穆斯林的手中,他們開始追殺我。朋友們於是建議我離開開普敦。回到約翰尼斯堡後,我的猶太朋友日漸增加,大家常聚餐聯絡情誼。這些人還把我的書拿到清真寺前或市場中散發給穆斯林。其中有些穆斯林和我一樣,找到了耶穌成為救主,有些則想方設法查出我真正穆斯林的姓名(我以基督徒名字出書),並伺機向我下毒手。
在南非六年之後,我接受了美國朋友的建議,向美國政府提出宗教庇護申請。自2000年起,我生活在這個可以讓我寫書的國家,並先後在佛羅里達州的奧蘭都基督大學,取得世界宗教碩士學位及基督教育的博士學位。
為了選擇耶穌基督,我必須犧牲我的祖國;必須犧牲伊斯蘭教授的職位;必須犧牲要取我性命的家人;必須犧牲自己的文化,從一個國家流浪到另一個國家;凡此種種雖不容易,我卻清楚自己的決定:只要有耶穌在生命中,我便有了一切;一旦失去了耶穌,也就一無所有。
「縱然賺得了全世界,卻賠上了自己的靈魂,為他有什麼益處?」(瑪十六26)
「凡為我的名,捨棄了房屋、或兄弟、或姐妹、或父親……必要領取百倍的賞報,並承受永生。」(瑪十九29)
後語
Mark A. Gabriel寫了五本書,以上所介紹的是其中三本作者談論自己生平的粗略整理。我個人不但從他書中得到對疑惑的完整解答,不需要再在資訊叢林中到處竄搜,而輕易地對伊斯蘭及激進穆斯林的心態與行徑,有了和一般媒體所提供的訊息不一樣的理解。尤其在讀完他對於耶穌與穆罕默德做三百頁極具科學說服力的縱橫剖析比較後,更讓人有一完全新鮮的面向來親近基督宗教。
從一名前穆斯林身上重新認識耶穌,真是始料未及的巨大收穫啊!(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