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蛙
台灣的天主教會近年來受到兩個挑戰,一是教會內福傳推動困難,教友人數不增反降,神職人員凋零且後繼無力。其次是外在受到中國大陸與梵蒂岡雖常在爭吵,但關係逐漸穩定,因而使外交問題造成天主教在台灣社會的角色頗為尷尬。這兩現象看似無直接關聯,筆者以為值得放在一起去反省。
由於梵蒂岡已很清楚表態,只要條件成熟,可立即與中國大陸恢復外交。最近兩邊關係也似乎朝正面發展,雖有波折,但最大爭議的主教任命問題,好像有某種折衷解決跡象。在這氛圍下,台灣許多國際男女修會已快速往港澳集中建立灘頭堡,伺機進入大陸做牧靈工作。畢竟面對這廣大市場,身為國際性修會自然不容缺席,特別是那些1949年以後陸續被中國大陸驅逐的主要修會。所以有人說,台灣早已不是橋樑教會,而應該是港澳的教會了。
以前曾聽一位基督教牧師說,在海外華人教會牧靈非常有成就感。不似在台灣處處碰壁,一到海外立刻受到重視,照顧有加。許多身處異地心靈孤寂的華人基督徒,靈性生活的渴望讓人感動,牧靈工作自然事半功倍。同理,在大陸傳福音的成就更是豐碩。面對這麼多虔誠天主教友渴望獲得神修、神學上的幫助,相對於台灣不冷不熱的教友,許多修會很自然作出將使命重心放在大陸的決定。
在牧靈實務上可觀察出一個現象,人在困苦孤寂無助的時候最容易接受宗教信仰,信仰是支撐個人的重要依據。但人也常隨著社會富裕經濟發達,把以往依賴的信仰丟開。這個現象在許多地方發生,像是台灣天主教會自1949年以來興衰更迭的變化,波蘭共黨垮台前後教會的變化,甚至大陸某些經濟發達地區教會的變化等等。
所以,原在台灣傳教的修會,往更需要的地方遷移,無可厚非。但有個問題卻需注意,今天在大陸牧靈的成就,可能正是重複1949年起在台灣傳教的經驗。社會現代化和市場經濟所帶來的社會世俗化,將再一次發生前面舉出的:宗教被淡化,信仰可有可無的現象。這也似乎是在中國大陸牧靈可預期的結果。假若傳教修會在台灣碰到上述牧靈障礙、而無法深思解決之道,只是轉戰另一地區以獲短暫的肯定與成績,其最後要面對的、也會與台灣教會碰到的問題一樣。因此,修會若能先回應台灣教會當前的困境,繼而找出突破困境的方式,如此一來,在華人地區傳教的這種寶貴經驗,才會是大陸教會最需要的借鏡,而不僅是在人力物力的資源提供而已。
1949年以後,本地教會過多的神職與修會,雖對福傳幫助很大,但也養成許多教友依賴神父修女,看他們眼色做事,無法獨立,信仰總是建立在某些神父修女身上。這也是本地教會福傳問題根本的因素之一。
就本地教會而言,這些內外環境的改變,正是我們脫胎換骨的時機。
教會本地化真正的扎根,需與社會真正結合。當台灣教會與其所處的社會緊密結合,就不必擔心中梵外交關係對教會帶來的衝擊、以及教友信仰動搖等問題。因為信仰告訴我們,社會有更重要、更急迫的事需要我們回應與答覆,社會也需要教會依福音精神提供的規勸。因此,教會賦予教友更多的責任與尊重,確實落實教友時代方是教會本地化的一大前提。
專注台灣社會福傳工作,是本地教會不可推卸轉移的任務,也是教會內每一份子的責任。這不代表拒絕關心協助大陸福傳的工作,而是我們身處台灣同樣看到本地社會的需要嗎?我們是否因以往福傳效果有限、失望、而不再看到本地的需要?或是、我們是否選擇了較易彰顯成績的需要來做回應?
我們鄭重且誠懇的呼籲:歡迎那些非僅以台灣為大陸傳教跳板的國際修會,一起與本地教會共同面對當前福傳的困境,並真實回應本地社會的需要。
(本文作者服務某私人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