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組策劃
前言:
歲首,我們在認真為個人社會國家祈求更新之時,也不免對教會充滿了期許,特別是台北總教區去年歲末派駐了一位新總主教,他熱忱有活力,為台北總教區而言真是振奮人心的好事。
相信台北總教區全體兄姊,無不迫切期待著能有機會和我們的大家長有更深一層的互動往來。為此《見證》月刊特別徵得總主教首肯,邀請來自大台北不同區域的傳協代表,參與座談,希望藉此能使得牧人與羊群彼此都能有更深一層的瞭解、與更多的扶持。
盼望新的一年,在充滿「活力」的主教、主席們的帶領下,全教區「火力」齊發,使我們都能「獲得力量」,去完成我們在感恩聖祭中所領受的最大使命:你們去傳播福音吧!
時間:2007年12月13日(星期四)晚19:00
地點:台北市樂利路94號 總主教公署
參與貴賓:
洪山川 總主教(台北總教區總主教)
鄭萊頤 女士(全國傳協主席)
饒 璋 先生(台北總教區傳協主席)
蘇永田 先生(三重天主堂傳協主席)
黃世文 先生(中和天主堂傳協主席)
主持人:
趙榮珠 女士(台灣牧靈研習中心主任,《見證月刊》主編)
趙榮珠(以下簡稱趙):台北總教區有了一位充滿幹勁與活力的新總主教,無疑是為教區注入一股新的動力。相信大家對總主教都有許多新的期待,而總主教對我們也同樣會有期許,所以今天邀請諸位傳協主席前來,大家一起向總主教請教,希望在總主教的帶領下為台北教區帶來新的展望與願景。
2008年國家有大選,而教會內,也因為有了新的氣象而產生新的期待,想請教諸位:台北教區目前最迫切要做的是什麼?近年來台灣社會因政經紊亂,導致人心不安,教會應如何與社會互動?並如何在互動的過程中傳達天主的平安,以達致安頓人心的目的?如果耶穌基督今天降生在台灣,祂要帶來的喜訊會是什麼?從普世教會的角度,台灣教會應如何與對岸互動往來?對教會學校及機構的期待及具體建議?
鄭萊頤(以下簡稱鄭):今天《見證》邀請的都是在不同層級服務的傳協會主席,所以我的發言就以在傳協服務的心得和角度來談。
總教區目前最重要的是:應加強整體教區的意識,台北有廿二個男修會,四十四個女修會,有上百個教堂,以及很多的學校與機構,真可謂是百足之蟲,要大家一起齊步走,非常不容易!就因為我們有這麼多不同的團體在同一教區內,所以需要建立、培養、強化「同一教區」的意識,這是近幾年來在教區及全國傳協會服務的感想。
具體地說,我們目前已有牧靈處的建制。主教團在每年年初時,會提出全年度牧靈工作的重點計畫或方向,將來可望透過教區牧靈處來做整體規劃,具體的提供給教區的堂區或機構等,整理大家的腳步,使我們合一,呈現出整體的力量;特別是對教會學校與機構的能量,我更是充滿了期待。當大家能齊步走,教區的重要活動,全體能熱情地響應、參與,就能實現這是同一個身體的各肢體的概念。當然建立一個共同的行事曆是必要的,內容有當年度教區性的重要行事,而且需要於年底公告次年的行事曆。
第二是人才庫的建立,台北處於政經樞紐的位置,也真的有非常豐沛的人力資源,教友人才濟濟,有各類的專業人才,若能以專業類別來規劃組織,他們定能為教區貢獻服務。
第三是對孩童與青年的關切,包括主日學、青年會、中聯會、大專同學會、職工青年……等都是我們關懷的對象,因為如果這部分做得好,十年後教會便不會有斷層。
此外,為教區來說,聖召的推廣是非常重要與急迫的事。
還有,在尚未建立總鐸區層級教友組織的鐸區,可以加強這方面的組織運作。我從服務經驗中,深深體認到總鐸區在教區內起承轉合的力量。
另外,總主教若有牧靈訪問的規劃,更能體察「各肢體」的現況與困難,給予支持協助解決難題。雖然洪總主教到台北尚未滿月,我們已察覺總主教非常擅長「cheer up」 大家,前些天在教會活動的致詞中他說:「我能為你們做什麼?」相信這份心意可以為大家帶來很大的激勵。
講到對教會學校與機構的期待,就傳協會的角度而言,學校或機構實在是讓我們仰仗的對象;各級學校老師們具有各科別的專業素養,教會要向社會發聲的活動,需要倚重他們的地方很多。而且學校有那麼多的學生及老師,實在是我們福傳的好場域。機構或基金會等因其性質,通常比我們一般堂區更有接觸社會的經驗及能力,如果我們擅用學校及機構的專業與力量,相信能為教區今後的發展與社會的良好互動帶來很大的貢獻。
趙:謝謝全國傳協主席把未來一年的規劃與期待講得很清楚:培養教會及教區的意識,整體的發展,教區人才庫的建立,對青年的培育等。另外也提到學校的重要性,記得鄭再發總主教曾說過,如果全台灣二十幾萬教會學校的學生,每天背著天主教xx學校的書包上下學,就是非常具有效果的廣告,所以學校真的非常重要,特別是今天,如何讓年輕的一代仍然保有人性真正核心價值的重責大任,除了父母、堂區之外,學校扮演十分重要的角色。接下來請中和堂的黃世文主席發言。
黃世文(以下簡稱黃):今天就生活中遇到的實際情況提出一些建議,並非要做任何的批評。一)神父短缺與神父老年化,所以聖召的工作有待加強。二)神父的培育更是不可忽視的工作,有助於神父素質的提升。三)對於台灣的社會亂象,應該從教育著手,以達到淨化人心的目的。教會可規劃一些活動,讓大家藉著社會服務體會愛、喜悅與和平,像慈濟的環保就做的很好;教會如果能做居家關懷也不錯。四)關於兩岸教會的議題,常牽涉到政治立場的問題,過多的討論只是浪費時間與精力。
另外,我覺得教會學校可多舉辦福傳活動,把天主教的教義傳出去。聖誕節到了,我們在教堂的院子搭起了馬槽,有一晚我去把燈點亮,結果有三位幼稚園的小朋友主動走到馬槽前跪下,大聲地一遍遍唱著天主經,讓我感觸很深,原來我們可以透過這樣簡單的方式,讓人去認識天主。
接下來我提出一些教會潛在的問題,讓大家一齊來思考:一 )為何會有所謂的聖誕教友?二)為何很多原本熱心的教友突然不進堂?撇開工作、搬家、身體不適等因素,其實最大原因應是人際關係。三)為什麼很多小朋友甚至大人在神父講道時打瞌睡?四)為何一般社會大眾對於天主教的印象都很不錯,但卻沒有辦法具體地說出好在哪裡?是我們的傳媒做得不夠嗎?五)教會很多慈善機構為社會做了許多善事,然而社會大眾為什麼不知道?六)常看到很多教友,為了子女的教育問題成天擔心害怕放不下,是不是我們總是信仰歸信仰,生活歸生活,信仰與生活是脫節的?七)為何教友人數沒有明顯的增加?
綜合以上問題,其實要以平常心看待,從根本的信仰教育著手。教會這場域就是需要人,沒有人一切便停止,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會有人性上的問題產生;神長與教友的互動、教友與教友的互動、以及整個教會與社會互動的問題,說穿了就是人際關係,就是如何做人,而且是做好人。沒有人會說耶穌有缺點、教會不好或聖經沒有價值,其實都是對人有意見,是人際關係不良。
一個完整的人包括身、心、靈三部分,除了最基本的民生需求要去滿足外,一般我們都有生活壓力、工作壓力、升學壓力,或是健康問題,教會是否能提出協助方式?而我們能從信仰的角度去解決生活上的問題嗎?一位好的領導人是要找出被領導者的需求,並且滿足他的需求。真正的體貼與關懷,是能讓人擺脫不安的。
一般人遇到問題總是求別人幫忙、求神明幫助,想走捷徑,好像發生的問題與自己無關,都是別人的事,只希望能趕快解決;健康問題也是一樣,只是把問題丟出去,交給醫生,不曾思考為何會出狀況,不曾往內在探求,不知道內在的神性就是最好的老師、最好的醫生。
所以最後要說的是:教會的信仰教育是要幫助教友去認識「我」是誰?瞭解內在神性,提昇靈性生命的深度,學習自我覺察,用天主賜給每個人的最大禮物,去面對人生的各種難題。每個人都有自己解決問題的能力,發揮自身的潛能,其實很多問題便可迎刃而解。
蘇永田(以下簡稱蘇):我把問題分成教區與堂區兩個面向。關於教區,我想最大的問題是經費,與神職人員短缺。總教區所屬堂區有六十幾個,然而對教區能有所奉獻的只有二十幾個。當然每個堂區所需的維持費用是不同的,甚至有些堂區因其特殊的地理環境或文化背景使然,維持費用必須完全由教區補助,這也在所難免,但是站在協助教區經費的立場,是否可就堂區經費的使用,重新斟酌並做調整呢?
神父培育的過程,是一段漫長艱辛的路程,真是需要時間與耐力,更需要聖神的帶領,聖召的短缺,實在是一個值得正視的問題。
至於堂區方面,有時聽到教友常埋怨聖統制,我覺得我們應把教會聖統制的領導,比做社會上一般公司行號的管理制度,有董事長、總經理……等層級,必須要服從上級的指揮,這樣就比較能接受了。堂區教友也要把從事商業行為的態度用在福傳工作上,要拿出我們在堂區的信仰培育中,學到的最好的東西做為賣點,才能吸引人。
我們堂區傳協會,曾對教友做意見調查,結果歸類如下:經本需要汰舊換新,彌撒結束後應有茶水的供應,要介紹新來的教友,探視患病的教友,教友家庭訪問,教友的培訓與視聽器材的更新或添購……等。
過去我們看到有陌生的教友進堂,就會有理事們趨前問候,留下他們的資料,並派理事教友陪伴他們,介紹環境,幫忙翻經本等,並於彌撒結束後陪他們到交誼廳做進一步的認識,但是忽略了準備茶水。拜訪教友家庭與探視身體不適的教友也都一直持續在做,但應再加強,要做得更好。
對於聖誕教友,我們想到一個方法,便是利用聖誕節堂區舉辦園遊會的機會,事前先從教友名冊中,整理出不認識的教友名單,寄送園遊券給他們,當他們來教堂使用園遊券時,再按照上面的編號對照名冊後,就知道哪些人是聖誕教友,然後便派人前往關心。
還有失聯教友,我們請教友提供他們知道的失聯教友資料,派人去關心。對於非教友,我們舉辦朝聖等活動時,鼓勵大家帶非教友的親朋來參與。另外,邀請民意代表參與堂區活動、兼做福傳,從互動中使他們對教會認同,並善意提供對教會的幫助,所以堂區每年皆可得到政府的補助款。
趙:非常謝謝蘇弟兄,他希望用經營事業的方式來經營堂區,這是為了天國的利益。接下來我們請現在台北總教區傳協會的主席饒 璋弟兄談談他的想法。
饒 璋(以下簡稱饒):正如剛剛黃弟兄、蘇弟兄所講的,我們要正視基層的聲音、他們實際感受到的各種問題。這些問題很早以前就看到,如今逐漸浮到檯面上,我們應加以重視,並尋找方法解決。開太多的會,若曲高和寡,並且常常都沒有注意到很多基層的事務,像鄭主席常講的:「聽不到泥土的聲音」,對教會一點幫助都沒有。我們要認識自己的問題出在什麼地方,福傳工作才能真正落實推行。
這幾年台北教區傳協會的工作就是往這方向進行,雖然做得不盡完美,但是方向正確,從鄭主席接傳協主席開始到現在,包括我本身在內,都讓各堂區代表踴躍參加,告訴他們各堂區必須進行什麼工作。我們也經常拜訪堂區,盡量參與各堂區活動,表達教會的關心。身為團體的代表,期盼更深地了解團體中的兄弟姐妹,以及各個堂區所做的事。
台北總教區非常活躍,在這遍地開花的環境中,應該要努力整合並呈現出一股真正的力量。過去我們讓每個堂區都有獨立的機會與空間,但卻造成各個堂區的行事曆太過豐富,所以有時當台北教區有大活動,有些堂區的時間卻不能配合。我們今後要讓他們了解,堂區的教友應該要參加整個大家庭的活動,我們要去做整合的工作。主教在就職彌撒中積極地說:「台北教區,我來了!沒有退路了」,我想我們也當以更積極的態度去面對未來。
近年台灣社會動盪,我始終認為教會站在福音的立場上,應對社會表示負責任的態度。教會本來就是個負責任的團體,耶穌基督帶給我們什麼,我們就應當給社會什麼,我想台灣教會應當很清楚去做這件事。一年多以前我到中國大陸去朝聖,看到當地的教友對台灣教友的歡迎,並非常期盼我們能將帶去的資料及經文留給他們。今天台灣的教會是「橋樑教會」,我們要扮演好這樣的角色,給大陸教會更多的關懷與支持。
我想問的是:台灣教會有這麼多的學校,到底教會應如何看待我們興學的態度?是不是要以升學為主?還是要去照顧整個社會上廣義的弱勢族群,如中輟生等等?
趙:謝謝饒主席,從饒主席的發言中我們可以看見「態度」的重要,因為態度決定了高度、和我們的行事方向。二十年前洪主教便開始了一項非常有先知性的行動─「監獄牧靈」,因而想請問洪主教:今天台灣教會對社會而言,什麼是先知性的活動?
洪山川(以下簡稱洪):今天好像來上了非常重要一課。這兩天我有一種內在的衝擊,尚未恢復過來。我一輩子很少住在這麼漂亮的地方,很高興;直到前天我和退休的老神父們一起吃飯,回來後非常難過。為什麼他們住的地方和我那麼不一樣?這讓我很不舒服。在與神父的避靜中,大家曾自我安慰地說:希望兩年後耕莘醫院蓋個分院給神父們養老;我認為可以做的事,為什麼現在不做?我們無法期待每一位神父多活兩年。
從教區的立場來說,照顧神職人員是當務之急,所以我們決定從提高退休神父的零用金開始著手嘗試。我認為若沒有辦法照顧好神父,就沒有辦法談聖召。當父母親看到老神父所受的待遇,肯定會問:難道我的孩子,將來就要這樣子嗎?嘉義的老神父在修女的安養之家受照顧,有薪俸、及照顧的費用,並由教區負擔所有醫療費,受到相當好的照顧。
剛剛大家都提到,神父的照顧及培養,及人格的整合的確都相當重要。至於神父的人數多少才足夠?這也很難講。台灣今天七百位神父面對三十萬教友,到底是多?還是少?一位神父照顧二十位教友的堂區,多浪費啊!但是,如果這七百位神父是為兩千三百萬同胞工作,那就的確太少!
提到第二個很重要的問題,「內耗」─「當我們同在一起真快樂無比」,大家都不走出去,只是在教會裡面參加善會、團體。這些組織應被視為接觸教外人的平台,我們在充實了聖經知識、認識耶穌、加深自己的信仰以後,要走出去,因為教友的本質就是向外福傳,而不是內耗。聖言到這世上來是一個向外的動作,門徒們奔相走告復活的事實、瑪利亞領受了聖言降孕馬上去看她的表姐,也都是如此。
充實自己以後,我們可以有許多的宗教交談。一天不接觸教外人,一天沒有傳教,就是在內耗。所以所有的社團、善會如聖母軍、監獄牧靈、基督活力等等,都應該成為我們和教外人接觸的平台。單樞機演講三十幾場,他的平台是電視,他現在邀約不斷,教外人對他的精神非常感動。今天我們與其抱怨天主教會沒有電視台,那我們更應該擔心的是:我們有沒有節目可以提供?
此外,學校、社會服務、醫院也都是平台。我們在談話當中常常流露一種無力感,好像教會沒有發號施令;「一個命令、一個動作」,教會不是那樣子的。我們說慈濟多好多好,如果看過慈濟人所學的第一課,你也會感動,因為上人的上人是修女。所以當我們知道他是我們的延伸時,我們應該更高興,因為我們點火成功。
我們問教會:為什麼辦學校,學生卻沒有成為教友?學生不是來當教友的,他是付錢來上課的啊!學校領導人是教友嗎?學校老師都是教友嗎?他們都不是教友怎麼會訓練出教友學生呢?換一個角度想:一群不是教友的人,可以製造出教會的氣氛,在每一星期有一節宗教課,聖誕節及所有的節慶都按照教會的樣子過,已經非常不簡單了,對不對?
另外政治人物也是平台。在嘉義,一次聖誕節的踩街,市長、議長、議員個個都穿上聖誕老人的服裝,或打扮成天使,和我們教友一起踩街,浩浩蕩蕩上萬人走在馬路上。
在我來台北前的道別彌撒中,南部某市長來了,他在致詞時表達:「主教讓我非常感動,因我曾在最低潮時,來向主教請教問題,而豁然開朗!」那位市長雖然不是教友,但言談間卻凸顯了教會對他的重要性。這番談話一旦被報導出來,就會有很好的福傳效果。我們若和政治人物劃清界線,他就會和我們劃清界線。政治問題非常敏感,只要說我們是什麼黨,就要得罪另一半的人,這不是我們應該表態的地方,所以要講出先知性的語言才是重點。
和各宗教也應進行交談與合作,目的是要改善社會風氣。嘉義基督教議長手下有二十二萬長老會教友,過去我們常常一起吃飯、打球、祈禱,他也去拜訪樞機主教,之後在他們《基督教論壇報》中長篇大論地報導。所以如果我們有共同的話題、共同的關懷、共同關心的地方,再結合政治人物,這會是我們可以切入的領域。
談到大陸教會,問題就變得十分敏感。特別是今天的台灣社會,凡事都是二分法,不是藍就是綠,不是黑就是白,不容許有中間路線、灰色地帶,心胸十分狹隘。其實這在邏輯上是一種嚴重的謬誤。而教會的立場,就應該超越這種種對立。
所以,我願意從普世教會的角度來看,每個地方教會都是基督的肢體,彼此應相互支持、互通有無。因此,重點應放在「供給與需求」的關係上,只要對方有需要,我們做得到的,自當全力以赴。今天,中國天主教會缺少神學家,台灣的神學家可以前往授課;哪天兩岸關係益趨緩和,不只是人民,政府之間也不再對立時,台灣如果缺少修道聖召,對岸也可以派遣傳教士來台。更何況兩岸之間在群族、語言、文化、風俗等方面有許多的共通點,對彼此的接受程度,相對來說,應該比其他國家要來得高。所以,我倒是樂觀其成。
還有一個大家甚為關注的議題,就是中梵建交的問題。如果中梵建交,中共希望梵蒂岡能與台灣斷交;而梵蒂岡則期盼教宗能至大陸訪問教友。可是教廷從不放棄或主動與任何國家切斷關係;而中共也不可能接受教宗前往訪問。原因有三:一)教宗無論到任何國家,都會談到天主教會所重視的民主、自由、人權,以及反墮胎、反器官買賣等議題;二)根據過去的經驗,教宗前往的共產國家,不久後,就面臨崩解的命運。三)隨教宗前去的,除了西方媒體外,還有他背後所擁有的十二億天主子民,以及民主、人權等觀念。我相信,這些都不是中共官方所樂見的。
所以我認為中梵雙方的目標要趨於吻合,尚需時間磨合。
趙:主教的視野讓我們看到很多的可能,現在我們把時間交給大家自由的交談。
蘇:我針對主教所提出和政治人物的接觸,剛才我也提到三重聖母聖心堂打開了天主教在台北教區第一個堂區,接受縣議員和市民代表配合款的贊助。三重堂幾乎每年都有舉辦聖誕節晚會與遊行,或是製作大型馬槽,並盛大舉辦聖誕園遊晚會。我們邀請地方首長、縣議員、民意代表前來,結合地方力量共同完成。教會有許多需要他們來協助的,譬如:三重堂剛剛蓋好要落成,結果要落成15天後才供電,還有使用執照要在20~25天才能完成,後來神父請我幫忙去找民意代表解決,結果隔天就供電,並且三天內使用執照就發下來。
在上一次傳協會辦理研習會時我曾經提出,如果有政治人物要給配合款,不要拒絕,要如何申請報到縣政府或報到公所,我有完整的資料可以提供作參考。對教會來說,我們可以把配合款用到聖誕節,可以購買我們的設備,電子琴、冷氣整修等,我們也可以辦教友教義研習。
洪:我們儘量不要使用特權,以更快的速度達到所要的目的,否則會有失公平。當然借力使力不錯,但不適用在這方面。該受罰的還是要受罰,因為我們是國家的公民,一視同仁比較好。
我的祝聖主教典禮,呂副總統來了,許多政界人士都有出席。這也是借力使力的一種,而不是特權。本來總統也要來,但礙於感恩聖祭不能被打斷,時間上無法配合,所以未能前來。有時教會也需要堅守某些原則。
對於錢的問題,若為了配合款,而要遷就所要求的條件會有一點委屈,因為教會還是有教會的目標,並非按照政府的。一旦我們得到經費,就必須好好善用,要非常誠實地去面對這些經費,這是好教友、好國民應該做的事。
趙:我們還是有我們的立場和堅持,而且始終應是站在天主教福音的立場。
黃:我準備了一些資料,是我在中和堂的堂訊中固定寫的養生專欄,我從中間選了三篇讓大家參考,這是我在教育領域中最大的願望。
剛才提到有些堂區會供應早餐,在我們中和堂有一個咖啡屋,原本是堆放雜物的地下室,經過傳協會規劃討論,並藉由我做裝潢的專長來執行,裡面的桌椅、器具,都是由教友提供,花費了最少的金錢,卻達到最高的使用價值。
談到福傳,因為幼稚園學童的家長大多不是教友,平常很少有機會接觸。因此,我提出在聖誕節針對他們舉辦報佳音的活動,結果,家長的反應非常熱烈,堂區教友也表達積極參與的意願,令人十分振奮。
趙:黃弟兄提出了一項可以在堂區具體實踐的福傳工作,值得大家學習。
今天很多人都在追尋可以安頓身心的方法,從甚為風行的禪修、靈修、瑜珈等,以及有人千里迢迢到印度去拜師等現象,即可看出端倪。其實天主教也有很多的靈修大師與方法,只是尚未普及。
還有,我們的堂區是否可用更開放的態度:不論任何人,只要有需要,你來敲門,就會有人回應,真正成為現代人心靈追尋的鮮明標記。在這方面,不知大家有何看法?
鄭:我先回應主持人的問題。為慶祝教會在台灣開教150週年,目前主教團秘書處正籌編一部心靈之旅專書,由我們七個教區各甄選若干堂區,與附近的旅遊景點美食等結合成旅遊路線,這些堂區擁有歷史性或建築上的特色,或讓人感動的故事等等,當然先決條件是堂區願意對社會大眾開放,介紹其所代表的心靈之美。
剛才黃主席提到為什麼天主教會所言所行,在台灣社會並未引起注意?我認為它不該只是主教、神父、修女的責任,教會是屬於全體天主子民的,我們共同擁有,也需要共同承擔。要捫心自問:我們是否在各種場合,面對自己的親友或同事,都能勇敢地去分享我們的信仰?
記得有回和朋友聊天,談到天主教在台灣為什麼難以傳開,他說原因之一可能是我們的信仰太有學問、太學術了,當信仰變成一門學問後,就不太容易去傳了。多次聽到洪總主教在各種場合的談話,他所使用的詞彙,可以將深奧的道理深入淺出地說明,十分親切感人。相信今後台北總教區在總主教的領導下,會有一番不同的面貌。
今天蘇黃兩位傳協主席所提供的意見十分具體。今後我們可以大力推動每個堂區在主日彌撒後有咖啡、喝茶時間,堂區教友可藉此機會交流共融,一方面加強凝聚力,一方面發掘人才,特別是接續傳協為堂區服務的人才。在各種與主席們相聚的場合,看到現任主席的年齡多在五、六十歲,而且不少位一再回鍋服務,因為無人肯接手;加強在三、四十歲的教友中發掘與培育傳承,是健康的教會所該努力的。
先前我提及的人才庫,我想再補充說明。若干年前教友們曾經嘗試籌組人才庫,但焦點放在為主教團提供回應社會重要議題諮詢的專業人士。除此之外,我建議對教友的專長做普查,建立人才庫,如黃主席的專業是裝璜,日後教區、堂區或修會機構若有需要,就可立即派上用場,提供服務或諮詢意見。
洪:我要澄清一點,對於政治人物,不是他們來找我,而是我主動去拜訪、邀約他們。還有基督教的牧師,也是我主動與他們聯絡來往,並邀請他們用餐。我也送他們我從梵蒂岡買來的玫瑰唸珠,他們還興緻勃勃地詢問該如何恭唸。我相信只要展現誠意,主動地跨出第一步,都會有很好的回應。
記得在嘉義教區時,我有時半開玩笑地和大家說:「沒有主教的允許,嘉義教區的神父不可以去世,因為走一個,我就得補一個,而且大家都要求遞補的神父如何如何,我要到哪裡去找!」我主要想表達的是:教友們對神父的要求都很高,埋怨神父不會講道理,接受培育不夠等等;而當我一一提出某些神父的名字時,他們才又發覺原來教會還是有許多傑出的神父。
我常問教友:「你們曾為自己孩子的修道聖召祈禱的請舉手?」一百人中找不到三位。這也讓我十分不解;我們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資質優秀,在社會上會有成就,可以做醫師、工程師,但是不會願意他們去做神父。可是我們卻希望別人的孩子去做神父,而且要求他們要人格健全、口才便給、幽默風趣……,這種情況是不是十分矛盾?
最後,我要強調:不論是學校或醫院,想要做福傳工作,如果沒有陪伴者,就不會有人領洗。因為,英文有句諺語:「People don’t care how much you know, untill they know how much you care.」(人們不在乎你懂多少,在乎的是你關懷多少)。這個社會有許多人缺少關愛,若能從此點切入,福傳也就大有可為。
趙:從諸位的分享,看出教友的態度很重要。我們千萬不要再以為講道理只是神父、修女的事。殊不知凡夫俗子的故事最貼近人心、最動人。讓我們學習不再只是在自己的小圈圈內彼此取暖,而是走出去,去溫暖我們身邊的人。現在請大家做結論。
饒:我想請教總主教:您剛才提到,對於政治人物,都是主動邀約,而對方也都有善意的回應。我在想,會不會因為您是主教,所以他們才如此對待?
洪:其實我在做神父時,就已經本著主動、誠懇的態度與他們來往。談到主動走出去,宣揚福音,嘉義教區就有幾位神父在與社區的結合上,做得有聲有色,如崙背的趙士儀神父,他的聖堂,小孩子非常多,而且搶著做輔祭。還有嘉義的傳協主席廖文通先生,也是人脈很廣,結識各個階層的朋友。所以,我認為不是身分的問題,而是態度。
蘇:做一位傳協主席,要和神父配合,盡心為教友解決問題,同時做好橋樑的角色。總之,關心、關心、再關心,福傳、福傳、再福傳。
鄭:剛才談到許多問題,最核心、重要的就是「關懷」。如果每位教友都能付出關懷,教會就少有「聖誕節教友」,因為他們會在成為「聖誕節教友」之前或之後,因著我們的關懷而回到教會;神父對教友有足夠的關懷,我們就會有平安的教友;主教對神父的關懷足夠,我們就會有平安的神父,如果教會上下都平安,我們就能影響社會,共同營造一個平安的社會。
黃:就我個人的經驗,我認為服務最重要。我在中和堂,就是本著服務的精神去學習與體驗。今年的聖誕晚會,由堂區與幼稚園聯合舉辦,小朋友表演節目,家長們都會出席觀賞,我們就可藉此機會為他們服務,達到福傳的目的。沒有服務,一切都是空談。
還有我撰寫文章,主要是希望從教育人心開始,這才是釜底抽薪之計。每當堂訊出刊,都會有教友回饋,表示他每期都在看,給了我很大的鼓勵與安慰。今後我也會鍥而不捨地寫下去。
洪:我看了黃弟兄的文章,他用的方式,與我在嘉義帶慕道班的做法十分相似。我也是用一篇文章或一個小故事,請與會者先做討論,彼此腦力激盪後,我再引用聖經中耶穌的話,將其中的關聯性點出。最後,我會提出耶穌的邀請,並問大家是否能做到?有何困難?……等。那些慕道班,每年都有人領洗,讓我深感欣慰。
我也很欣賞黃弟兄剛才提出的問題,都是十分重要且需面對的事。如果堂區教友都能如此用心思考,相信這個堂區必能欣欣向榮。三重的蘇弟兄提到如何拉回聖誕節的教友,也是十分具體的做法。
最後,我想談談教會學校這個議題。我們都不能否認,天主教會的學校,這五十多年來,不知培育了多少有影響力的企業家或政治家,雖然他們沒有成為教友,但不論直接或間接,多少都會受到教會信仰的薰陶與教化,他們對社會的貢獻都不容小覷。
可惜的是,今天許多教會學校的校長不是教友,他們不懂得教會興學的精神,也不知道「你們先該尋求天主的國和祂的義德,這一切自會加給你們」(瑪六33)的信仰精髓;只是一味地追求升學率,讓許許多多的莘莘學子在求學的過程中,失去快樂,疲憊不堪。
所以我們必須體認:過去天主教會不論開辦學校或醫院,都只是過渡性質,因為當時的政府沒有能力,而今天當政府與財團有能力與財力興學時,天主教會就算是完成了階段性任務,該是尋求下一步先知性任務的時候了!而先知性的工作就是與弱勢同行,如愛滋病患、外籍新娘、外勞、失智老人、重殘者等的照顧與陪伴。
總之,天主教應扮演點火的角色,不要再有佔領某個領域、建立王國的心態,當有人接手時,我們就要捨得放手,再去找另一個地方點火,希望在我們的努力下,可以點火燎原,將整個社會的愛心燃燒起來。
趙:從諸位的分享中,讓我們看到2008年充滿著希望與期待!
有人曾說,我們應該努力成為一個三「U」的人,也就是「行事優雅、言談幽默、胸襟要優質」。而身為基督信徒,我們有比三「U」更多的「U」,我們有優秀的價值觀、優秀的遠見,以及優秀的典範──耶穌基督等。相信台灣社會在你、我的努力下,必定能愈來愈優秀,且能不斷地向上提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