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組策劃
前言:
教宗本篤十六世宣佈二○○八年六月二十八日至二○○九年六月二十九日為「保祿年」,以紀念外邦使徒聖保祿的誕辰,並效法保祿宗徒,讓萬民認識耶穌基督。特別今年是天主教在臺開教「一百五十週年」,主教團於去年底的秋季會議中已決定將二者結合,一同慶祝。這實是臺灣天主教會近年來的大事,更是聖事,讓人期待。
因此本刊特為讀者邀請了這次活動的主席劉振忠主教,和熟悉教會事務、熱心福傳的神長代表及當年傳教員的後人,齊聚一堂,共同緬懷先賢建教功績,並提出教會在現代社會福傳所應思考的重點方向;希望能引起拋磚引玉的效果,讓全教會一齊動起來:「走出150,投入我和你」!
參與貴賓(按姓氏筆劃排列)
劉振忠主教 (高雄教區主教)
賴効忠神父 (台南教區中華聖母主教座堂主任司鐸)
費格德神父 (台南教區聖樂倫堂主任司鐸、聞道出版社負責人)
張美容女士 (高雄教區教友)
李菖薇女士 (高雄教區教友)
主持人
趙榮珠女士 (《見證月刊》主編)
座談地點
高雄市主教公署 (高雄市四維三路125號)
趙榮珠(以下簡稱趙):在開始之前,謹代表《見證月刊》謝謝大家的參與,特別謝謝高雄教區的劉振忠主教,提供場地和一切便利。
台灣教會由1859~2009年已開教150 年,主教團也訂出此慶典由今年五月17日在高雄光明碼頭開幕,至明年11月22日閉幕止,是為期一整年的系列慶典。
今天比較遺憾的是:台灣開教的先鋒──道明會未能參與座談,因為原本邀請的山樂曼神父因故無法出席。不過諸位在這方面也都有豐沛而熟悉的經驗,又有籌備大會慶典的主席──劉主教、及兩位學有專精的神父、和兩位當年開教先賢之後的教友──張美容和李菖薇女士在場,所以定能為台灣開教150年有些小而美的精彩對話與反省。
早在西班牙佔領臺灣北部及鄭成功時期(1625~1683),就已見到先人在臺傳教的蹤跡,無奈因種種外在因素,導致傳教事業中斷一百六十餘年。清咸豐年間,傳教士才又重新踏上這塊土地,直到今日,這其間可分為三階段:1)、滿清政府時期(1859~1895);2)、日本統治時期(1895~1945);3)、光復後的臺灣教會(1945~)。
回想開教先賢們,飄洋過海、離鄉背井來到這塊陌生的土地,除了要克服水土,更要面對保守排外的民眾,傳教事業的進行實是篳路藍縷。然而當時的福傳尖兵,憑著對信仰的熱忱,忍受一切屈辱迫害,才得以將福音的種子遍撒全臺、處處開花。
在緬懷先賢建教功績的同時,我們也必須面對今日教會教友人數逐漸式微的事實。因此讓我們一齊從先人的經驗中,汲取精華,幫助我們從不同的面向看看如何實踐「司祭、先知、君王」的角色。
因此,我們試從歷史的角度,鑑往知來,如何在新時代中凝聚教友的力量?如何落實「本地化」的福傳?此外,今日教會在新世代中的先知性使命是什麼?是否仍以興學醫療等工作為優先?從歷史經驗來看,教會應用什麼態度與國家社會來往?
劉振忠主教(以下簡稱劉):首先歡迎大家來到高雄。台灣重開教後、未曾間斷的150年實在值得我們好好回憶來時路。看看當初是如何從西班牙道明會士:郭德剛與洪保祿兩位神父,帶著一位修士、三位傳教員和李步壘一家人,在1859年的5月18日踏上台灣,這是台灣傳教史上的第一步,值得我們紀念和慶祝。
從早期的傳教士來看,當時物質等諸多條件如:交通工具、人情世故等都無法和今天同日而語,他們克勤克儉,忍辱負重、不辭艱困,而且是到人地生疏的地方去。他們幾乎天天都會遭到生命的威脅,但他們全將生死置之度外。就像聖保祿說的:遭同族人的設計、受外邦人的攻訐、還有海難、被投石、受鞭打、被埋伏攻擊、受盡欺壓凌辱等等,真是受盡千辛萬苦,一步一腳印的把福音傳出去,把基督的福音傳給我們的同胞。
當年傳教士由高雄(舊名:打狗)登陸開始,據傳教歷史記載,我們看到他們一開始就沒有好日子過,被抓起來拷打審問,偶爾因為考量到對外國人不能欺人太甚,就稍稍鬆懈。於是這些傳教士立即抓住機會,能作多少就作多少。幸好他們當時是一組人,有神父、教友的參與、以及修士、三位單身傳教員、和一個家庭一起,因為他們都是自己同文同種的同胞,才得以透過人際關係的包裝,安置這些外國的傳教士們,找到棲身之處等。
由這裡,我們也可反省到:要開教傳教,建立地方教會,若沒有教友一起合作,是很難成功的。過去如此,現在也一樣,需要有教友參與才行。
傳教士由高雄這個據點慢慢往北移進,也就是從玫瑰堂到萬金到鼓山,再由羅厝到嘉義的沙崙,再繼續北上,到了蘆洲(當時稱為和尚洲)。很多事我們已無可考,但他們真的是冒險犯難,因著福音的感召及傳教的熱火驅策著,他們認為這裡的人也是天主的子民,所以要讓天主的福音光照在這片土地、和生長在此地的人民身上。
當時交通不便,要傳達書信並不容易,於是他們就以文字記載傳教日誌,而這些今日都成了十分重要的史料。今天各本堂也當盡可能將堂區重大事務,以文字記錄下來,否則就會流失不少可貴的資料和傳統,例如近來許多地方都在慶祝開教50、60周年等等,若大家都能繼續寫下堂區的重大事項,並保存下來,好讓後進的人可以學習效法或鑑古知今,該有多好。
因此藉著慶祝開教150週年,不只是追憶或緬懷歷史,更希望以歷史為借鏡,讓我們能因此能更扎根在這裡,與我們土地上的人民共同展望未來。因為在2300萬人口中,我們一直說有30萬教友,這個數字到底確不確實?在許多人心裡可能都是一大問號,我們也認為一定超過30萬人,但是到底多少?不知道。此外,超出30萬是領洗者的人數,但真正履行教友的使命和任務的有多少?可能要打好幾折。
由此可見,150年前傳教士來開教,到今天,我們仍要追隨先人的足跡,繼續下去。例如高雄教區的高雄和屏東縣,還有三十幾個鄉鎮沒有建立地方教會。因此我們還是要本著早年傳教士的精神繼續去傳教開教,否則天主教在台灣還是少數民族,而我們也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2300萬和30萬之間,仍有許多可以揮灑的地方。我認為這是在慶祝開教150週年時,可以深深反省之處。
在開慶祝大會的籌備會時,大家在想要用什麼響亮的標語,就想到用:「醒、省、行,走向基督」,第一個「醒」,就是:清醒、醒悟、覺醒;第二個「省」就是要深入的反省;反省之後就要「行」,要執行、要做,否則就是像在睡大覺,我們睡了150年還不夠嗎?還不快快醒過來嗎?那要如何覺醒呢?我們的方向就是:「走向基督、穿上基督」。我們要一起共同努力,讓我們一起向前行!
趙:謝謝劉主教,給我們作了一個回溯,也讓我們看到將來可以走的方向:醒、省、行!接下來,請菖薇姊妹發言。
李菖薇女士(以下簡稱李):當我接到邀請、看到內容時,就想到我是當初一起來台灣最早的一組人中李 中先生的第四代。當初我的曾曾祖父和郭德剛神父就是用步行的方式去各地傳教,從高雄前金走到萬金。
這一段是因為我在念大學時,台北的雷煥章神父有天問我:「妳是不是原住民?」我說不是,我的祖先是從福建過海來台灣的,怎麼會是原住民?後來是在追溯歷史時,我的叔叔李惟添神父(他是台南教區的神父)手上有一些史料,一天他和我的二伯父李惟鵬先生講到這一段歷史,說到我的高曾祖李 中當年就是一起來台灣的五個人(俗稱羅漢腳)之一。他們到了屏東萬金後,高曾祖父娶了潘 娘女士,和平地的原住民也都有往來,所以我們很可能是有平埔族的血源。
另外我的母親方面也是左營人,前不久他們才慶祝開教75年(2007),我的外公名為謝 吉,是當地第一代教友,想想我的娘家、和我夫(潘家)家,在台灣的傳教史上還真是響噹噹的家族,因此,今天參加座談會真是義不容辭呢!
剛才費神父提到當今教宗要恢復拉丁彌撒,我們的二伯,也就是高齡八十的潘神父興致勃勃地表示:以後每個月要做一台拉丁彌撒;但我的問題是:這合時宜嗎?二伯(潘神父)要教我們唱額我略(葛利果)四線譜聖歌,但帶合唱團的老公,卻覺得這是什麼時代?為何要走回頭路、去學過時的東西?
昨天也有人談起,為何聖母聖殿(玫瑰堂)每個月要唱一台拉丁彌撒,他們說:原來是「上面」規定的,一個月要有一台,而負責帶領的人也很辛苦的要教大家唱。我深深覺得我們應該要和時代聯結,我有親戚目前還不是教友,她也覺得我們神父的講道內容似乎也蠻「古早味」,好像和現實有些距離,碰不到他們。他們覺得這個時代能聽到的東西太多了,要聽這類的東西不一定要來教會。表達信仰內容時,若達不到人的內心深處,那很可能就漸行漸遠了。
而且,有時是教友想做,可是卻推不動神父。另外,我們也常覺得神父在堂區有絕對的否決權是讓教友有些為難,往往大家開會的決議,最後因神父一票否決,就得全部從頭來過,這還真會打擊士氣呢!
賴効忠神父(以下簡稱賴):現在我們到高雄來,開車一下就到了,想想150年前,要由高雄去台南真的是好不容易。從這一項就可看出時代真的不同了,它的變遷太大;也看出前人篳路藍縷的艱辛歷程。
那個時代之所以能延續一百多年,可以說是因為他們保持了一份很忠實的歷史精神和信仰核心。因為在他們之前,也就是在1626年,西班牙人來到基隆時,或更早兩年,荷蘭人到台南時,他們很用心的為信仰扎下根基。他們來不只是經商而已,在他們的船上都有很多神父,他們隱含的使命就是為傳揚福音,就是把愛的訊息傳出去。
可是為什麼沒多久就突然消失了呢?當然正式的原因是因為康熙皇帝下令禁止,而當時的生命力也因此中斷。這也表示在草創之初,還沒有精力去深入扎根,當時數量雖有,但信仰尚不太深,原因很多,諸如:信仰辭彙的問題,造成很多模糊的空間,或是信仰靈修的扎根並不深入,對很多教會的體制和歷史傳統也不瞭解,所以隨著時代的或自然環境的變遷,就自然的消失了。因為就像耶穌講的比喻:根還不深。
之後由1859年到今天,看起來似乎是持續著,但其實在前一百年,幾乎可說是氣若遊絲的接續著,因為從1859年第一位踏上高雄後,到一百年以後的1950年,也就是二次大戰後,大量的外省人來之前,全台灣的教友人數也只有1萬2千人不到,所以,在一百年中也不過傳了1萬2千人左右,算算一年平均約120人領洗。全台灣的神父也只有24位。
真正人數大幅增長,則是由1950年至1970年的二十年間,從1萬2千增加到30萬人!所以平均一年有1萬5千人領洗。在前一百年是每年120人領洗,但從1950年至1970年的20年間,平均一年有1萬5千人領洗;所以,可說是百倍的成長。也就是教友領洗一年的成長量,是以前一百年的總成長量,這當然有它時代歷史背景的因素。
所以成功的背後一定有其原因,而這原因是不能被移植到另一時代去的,因為每個時代有它自己的使命,以及對信仰的敏銳度和責任感。
在慶祝150年的今天,我們承接當年那個時代背景下、如此突發而迅速的教友增長量時,自然要問:為什麼到1970年後,成長量停滯了?甚至沒落了?為什麼在1970年後到2000年止的三十年間,根據台大歷史系古偉瀛教授的統計,全台灣的教友人數只增加了四千餘人?亦即:它的成長速度遠低於當初開教時頭100年間的數量,30年才有4千人領洗,一年只有一百餘人,為什麼?這才是我們需要深入瞭解的地方。
所以很大膽的提出些數據,讓數據自己來說話,看看是否能找出過去三十年發展遲緩的原因?
第一、教會人力的分配佈局的不同。在1950~1970年代發展快速的一大原因是:有大量的外籍神父來台灣,而且他們都是才學兼備,既年輕、又有理想、有抱負,並且受過很好的信仰培育與靈修訓練,所以他們成為社會的佼佼者;客觀上,他們也成為不可或缺的專業領導人,在各行各業皆可稱為菁英,無論是教育、科技、社會、語文、醫療…等。他們中許多人在大學或中學教書,這些在當時台灣社會情況較弱勢的情境中,儼然成為頂尖份子。所以他們的影響力也是想當然爾。
當時他們的專注力大多是在文化面,並且在不同城鎮的服務中,也頗為出色,並深深地影響當地的社會。所以在那二十年中,各地堂區快速建立,現在台灣80%以上的堂區,都是在那時建成的,就以台南教區來說,有90%以上的堂區是那二十年中蓋的,從1965年之後就很少蓋了,有些教堂甚至脫手他人。這也是因為當時教會有人力、有資源、有精神和抱負,所以能極為迅速的發展。
今天我們從歷史的角度來看,當時的教會菁英,真的對台灣有深遠的影響。但是,為什麼七○年代之後逐漸沒落?這就觸及了所謂人力部屬的問題。當初這批人剛從海外學成回來,正值青春少壯、風華鼎盛,他們把所有的心力都放在堂區上。
後來隨著時序移轉,他們也將重心逐漸移轉到社會服務、文教、出版、醫療等事業上,而慢慢偏離了第一線直接面對羊群的機會。當時剛剛誕生和建立的教會羊群團體,立即大量的失去了母親,也就是他們的神父,因為眾多神父被抽離出來,安排到事業單位去了。堂區因此大量且快速的萎縮,羊群也迅速的失散。
在那個時代的教友並不全然是麵粉教友,有很多人是因為麵粉產生了信仰,耶穌基督不也是用過五餅二魚嗎?這本身不是什麼讓人氣餒或害羞的事,只要能造就信仰的深度,就是最了不起的。所以在七○年代當大量的神父被抽離後,教會的生命力也就逐漸的萎縮。到九○年代,堂區就只剩下年長的神父了。而年輕神父仍然被抽離,去擔任事業單位的工作。
直到九○年代末期,教會反省到:這作法讓教會的核心團體大量失血,於是逐漸又把神父們從事業單位抽回來,放回堂區,可是,平心而論,為時已晚。多數堂區已萎縮到救不回來了。再加上人口變遷、社會環境變化,價值觀念的調整,台灣實質的異化,讓整個教會目前的狀況十分十分艱難。這可說是教會面臨發展遲緩的第一個緣由。
第二、挑戰的是教會的核心價值。今日教會面對社會更強力的挑戰是:要不要俗化?或要不要聖化?教會很容易世俗化,我們談論了很多很多的政治問題,或社會經濟問題。實際上,教會並沒有拿出真正讓人感動的觀點和作法。我們不是沒有,教會千百年來一定有些很令人敬重的觀點。
但是,我們卻常被外在的表象所蒙蔽,譬如現在常提到的族群對立等問題,它基本上是教會應該關心的議題,因為教會本身是共融的團體,如果我們自己還在和別人產生分別心、在做一些分類、貼標籤的行為,或者和別人一起搖旗吶喊─也許我們有時還真的忘了自己是誰─也會徹底的失去了我們原有的面貌。
我們和別人不一樣,因為我們有不同的價值觀和心態,我們要有一些比別人更高瞻遠矚的看法。別人談本土,我們要去清楚分辨:本土背後是否有一些強烈的自私和偏頗?或是孤芳自賞?而沒有放眼到:整個教會是個奧體,世界是個奧體,國際是個奧體。如果我們把這樣的觀念,放在我們的觀念和立論上,教會才能成為救援,成為救恩,因為救恩是把人從罪惡的淵藪中拯救出來,而不只是把人從貧窮中救出來而已。
教會關心貧窮,投入社會關懷,但不做社會問題的解決者,這一點教宗說的很清楚:我們關心社會、關心窮人,但我們不會代替政府解決貧窮等社會問題,因為我們不是政府,這是政府的責任!我們是要從貧窮所製造的罪惡當中把人救出來。
所以,這些觀念挑戰著今天教會的觀點和價值觀,我們如果能從這方面去著想的話,就不會和別人一齊起舞,也不會和時代一齊起舞!
至於剛剛提到教宗要恢復使用拉丁文,其實他的立論點是:教宗發覺在各個國家的本土化中,有許多概念逐漸脫離了信仰的核心,因為有很多語言無法完整表達真正信仰的核心,例如像:「Logos」,沒有一個語言可以代表它豐富的意涵;像「Incarnation」,我們譯成「降生奧蹟」,其實是無法將原意完全表達。「降生」並不等於「Incarnation」。
所以教宗為什麼要恢復拉丁文,是因為拉丁文在教會千百年的歷史當中,已被洗鍊成信仰專屬的、完整的表達語言,只有它、才能顯示出信仰最忠實、最豐富的內容。而所有其他的語言、都只是詮釋它某些部分的意涵而已。
教宗並不是說要以拉丁文來「取代」本土語言,他要告訴我們的是:很多拉丁文辭彙所涵蓋的意念是無可取代的。它是有意義、有價值的。再加上額我略曲風和韻味的優雅,能潛入人內心深處,並使人產生宗教的情愫,而這些宗教情感是很多語言文化中無法獲致的。一般蹦蹦跳跳、嘻嘻哈哈的樂音,較無法啟迪人心,或提昇人到永恆的境界,永恆其實就是安靜,就是靜謐,就是寧靜,可到達一種默觀、或直觀的境遇。太嘈雜是不太容易做到的。
所以,教會要不斷在各時代中,提醒自己:我們相信的是什麼?我們的核心觀念是什麼?我們最要堅持的是什麼?只有這些才是永恆的。對於一些不是恆久的,教會行有餘力時可以去照顧,但總不可因為一些外在的、而放棄這些永恆的價值。
張美容(以下簡稱張):我先介紹一下自己,我於1949年出生在老教友家庭,祖母是員林江家的教友,江傳德是我的表叔。從我出生到現在,除了在靜宜念書的四年,大部分時間是在高雄。大學畢業,教了十年書,後來便經商,工作地點分別在台灣、馬來西亞和泰國,而我的兄姊多在美國,所以我經常往來這些國家。所到之處都會去拜訪當地的教會,因此,我的分享會著重在整個華人教會的世界。
過去母親給我們的家庭教育告訴我們:要守聖教四規、守十誡,按照自己的道德良心去建構自己的生活規範。在這樣的背景下,慢慢地我的哥哥離開了教會,而我自己也曾經歷過一段對信仰的摸索期,後來在靜宜念書時,遇到雷煥章神父,才使我解惑,所以我加入了「聖母會」,也就是現在的「神修小會」。
首先我認為,現在世界進入e化時代,教會應多利用網路世界來做福傳。
從經營事業的角度來看,我們的投入和產出好像不是很對稱,我們不能抱著「天主自會照顧」,所以走一步算一步的心態,因為如果用這種精神經營企業,肯定會倒閉。必須要做評估、企劃。任何事情一定要先定位,鎖定對象後才思考步驟,例如我們不能把成人教材,拿來教兒童、青年,這樣是不合適的。
剛才主教說還有三十幾個鄉鎮沒有教會,但我認為,現在交通這麼發達,我們還需要這麼多堂口嗎?有些教友不多的堂口,其實可以合併,這樣集合教友的力量,就能做更多的事情。在馬來西亞的太平市有幾十萬人口,將近四千位教友,四座教堂,其中兩座關閉了,而且當地沒有華人神父,僅有一位印度裔的神父在服務數千教友!
還有,我們是不是需要這樣多的事業單位呢?很多教會的事業單位在過去經營的很輝煌,但如今已無法和同業競爭了,所以真的應該思考一下:在這個時代我們究竟該怎麼做?我們在事業上做的是否合乎經濟效益?
這讓我想起,不知是不是媒介的問題?電視上有「人間」、「大愛」、「好消息」,獨不見天主教的節目,我們在資訊上的投資,是很不相稱的,所以沒有辦法很快速地把消息傳遞出去。
我也建議要連結華人教會,不要只侷限在台灣。其實馬來西亞因為華人神父太少而流失教友的現象更嚴重,所以我們應做一套可以讓全世界華人共同使用的福傳工具,讓全球的華人一起分享。
最後我要呼籲全體教友,應當要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幫助教會發展教務,特別是偏遠地方的教會和屬於弱勢的教友。
趙:其實,很多教友都願意為教會奉獻,重點是:究竟什麼才是這時代的先知性工作?什麼才是核心的工作?
費格德(以下簡稱費):我負責聞道出版社,這是一個負有文字福傳使命的機構。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文字福傳最有利的器具就是文宣,所以我今天也帶了《天主教在臺灣》這本書的文宣。出版這本書的目的是為了慶祝臺灣再度開教150年,藉著自1626年起西班牙佔領北台灣,至台灣成立七個教區後的教務發展,前後約350年的文史記錄,除了讓我們追念過去的人,所做的努力和付出外,更重要的是,反省現在的教會發展情況,主教、神父、教友們可以做什麼?
從各位剛才的分享,讓我有一個靈感:耶穌基督是萬王之王,祂是萬世巨星,祂雖是兩千年前的人物,但祂卻萬古常新;所以當我們在慶祝150週年時,當溫故知新,知道過去,以繼往開來,這正是我們在福傳上應扮演的角色。
在這繼往開來的原則下,以出版社為例,我願意呼籲的是,當在文字上做耕耘。這從好多角度切入,舉凡學術方面的研討會,相關歷史的研究,甚至做一些史料的調查,數據的見證等等,這些都是非常有用的工具,可以幫忙我們認識過去,掌握現在,計劃未來。
可是從事這些文字工作,也非常不容易,尤其是這些很冷門的東西,平常都不受大家的關心或重視。原因很多,不外是我們推廣的不夠,所以大家認識不多,因此很容易被擱置角落。
希望我們都能學習對這些史料積極認識,而且要朗朗上口,這樣我們可以一直記憶著從前的人所努力的方向,也應該一直鞭策自己,以他們為榜樣,照著做。
出版社所從事的文字福傳,是以文化為根基。每一個人要先瞭解自己的文化為何?剛才有人提到「本土化」,甚至華人教會,這是很廣泛的話題,卻是一個很尖銳的話題,每次在臺灣發生重大事情時,這類的話題都會被提出,可是似乎沒有人願意去解決,認為好複雜、範圍太廣,甚至不知該如何下手?或許教會可以擔任這個主動的角色。
本土化不僅是保有自己的特色,或追求意識形態而已;也許我們可以從如何讓基督文化與當地文化融合?或是在基督文化中如何發展本地文化特色?開始思考。
根據文化福傳的角度來看,我們起碼先把文化所延伸出來的、屬於文字部分的東西整理好;用文字來記錄成為文史,然後輔以文物,做見證,這是我們每一個人都可以做的。
以台南安平天主堂為例,我們想用文字做一些開教52年來的文史紀錄,所以便想辦法把老人家的話,用文字加以整理記錄。這就是:以文字做為文史紀錄,以文物做為文化見證。相信這是紮根的工作,應該可以在各個堂區進行。
有時我聽到一些堂口換了本堂神父,整理東西時覺得東西很舊,通通燒了、丟了,就覺得好可惜,相信這些東西留著,百年後定有其價值存在。當然文物的保存要有特別的地方,聽說高雄教區的「真福山」將來就要設立一個文物館,可進行保存文物的工作,真令人欣喜。
這是非常重要的工作,為了所蘊釀出來的文化見證,不只是把東西擺放在那裡就好,舉凡蒐集、整理這些文物,並訓練、培育導覽解說員都很重要,因為是要從文物當中做解釋、說明:這150年來,教會發展的歷史文化見證。
工作那麼繁重,一下子就能做完嗎?不是的,而是從現在開始,慢慢去累積,如此才能逐漸落實這個計畫。所以從一個教會出版社負責人的角度來看時,我會特別建議從文物的保存開始,先停止一些破壞的行為,如果真有不要的東西,那就請送給安平天主堂吧!
趙:請大家自由交談。
賴:有時數字可幫助我們反省。主教團在今年訂出一個理想,就是在一百五十週年時,有一萬五千人領洗。乍聽之下會質疑,但是從數據上看來並不特別,因為在過去五○年代、七○年代,每年平均有一萬五千人領洗。曾經有過這樣的歷史紀錄,我們只是藉著一百五十周年,再讓這紀錄重現一次而已。
如果現在全臺有十五萬教友,一萬五千人是十分之一而已,做不來,那就太失職了!如果我們十個人編一組,去鎖定一、兩個目標,會找不到人?這不是難事,重要的是,現在誰能創造出號召力與吸引力,說服大家這麼做,誰有這種說服力?如果教友們都覺得本堂神父討厭死了,根本沒有說服力,沒有組織能力和號召力,對主教也是如此想法,那就真的有問題。所以從客觀事實來說一點都不困難,問題是出於人的內在,心態很重要。如果我們要在十二個月之內完成這個課題,大概要花三個月的時間,去做心理建設、關係的矯正。
如果十人小組在年底前達成使命,那就給他們一個鼓勵,像是獎狀或一個公開的表揚,表示他們所做的努力是被耶穌基督所接納,被教會所肯定的。門徒為什麼對耶穌死心踏地?他們都有最高的理想──獲得永生,而且他們相信在現世就可以得到百倍賞報。所以要下一些功夫設計,把氣氛帶出來,達到目標不是不可能的。
我有一個同學是基督教的牧師,我們常有互動往來,「十人小組」的概念就是從他那裡學來的。有一次我在他的聖堂內親耳聽到他說分組的事情:「年初,已把大家分為十二小組,而且每一小組都是有特定對象的,比如你是老師組,你就只能帶老師來,……現在尚有四組未達到目標,若在聖誕節前還達不到目標,那你們那小組就要在聖堂消失……」;牧師很敢說,這些話是很有震撼力的。
當然還可以悔改,方法是半年以後再回來,但是要帶一位朋友來。牧師也很鼓勵大家,如果某一組帶了人來,就接受大家鼓掌歡呼。若創造不出吸引力、震撼力、以及破釜沈舟的決心,到後來不僅會被自己人賤笑,還會讓自己喪失信心。所以既然主教團訂出了這樣的目標,就要想盡一切辦法去達成。
另外,回應張小姐的話,從數字上來說,全臺灣有720位神父;至於堂區,正式堂區有392所,兼管堂區有339所。這樣看來,本堂神父不能只從修院教育結業就好,還要接受專業經理級的培育,才會有正確的經營理念,面對臺灣這樣的環境。所以只要找對方法,絕對有可為。
還有,文物保存非常重要,將來高雄的文物保存館應成為總館,而展場必須擴及每個教區,定時更換展覽內容,這樣才能呈現出文化的美。
張:我比較看重在該如何組織熱心的教友。我們看到很多基督教的團體執行力非常強,或慈濟的行動力很驚人,這讓我想到,我們該如何把已退休的教友凝聚起來,讓他們去執行一些事情?這可能要花些心思。
要培訓教友與神職人員,把有效率、有執行力,指數化的東西呈現出來。我們若要事半功倍,一定要這樣,否則會浪費很多時間做沒有效率的事情。
還有,教友應以聖家為榜樣,培育家人信仰,一起走出去。這樣凝聚的力量會比較紮實。
劉:真福山下一期的工程,其中一主題就是針對家庭,家庭是社會的根基,家庭被破壞了就會產生很大的問題。
從大家的分享知道都很看重文物的收集,文物就是最好的歷史見證,見證教會就是這樣一路走來,每一階段每一時期都有進展,表示教會有進步。
至於對華人傳教,目前實是鞭長莫及,我們自己的聖召都很吃緊。其實,若能派遣優秀的傳教士,到華人地區傳教,牧養那些人,培養當地聖召,這會是很有成就的。
事實上華人教會間一直都有交流,像聖經協會每年都有研習,這是出於同種同文的表現。
談到展望未來,神職人員要如何提振士氣?究竟我們缺乏了什麼?過去不論工商企業界等在衝刺時,都說要效法傳教士的精神,今天還會有人這樣說嗎?究竟傳教士的精神代表什麼?傳教士的精神表示,不論颳風下雨、白天晚上都要做傳教的工作,所以別人會佩服傳教士,要效法這種精神!
反省一下,今天的我們真是這樣嗎?好像少了點什麼。的確有很多真正的善牧,像大家剛才提的雷神父,真是時代的聖者,臺灣教會若多幾個這樣的傳教士,那一定不得了。
剛才聽到基督教會以十領一的方案,反觀我們教會,哪個堂區做了成長計劃?神父們都對定下的領洗人數目標反彈。難道一個非教友家庭真的找不出一個人來慕道?如果我們的信仰是真的,為什麼下不了決心?
今年司鐸日,我在教區牧函內提到要「大開傳道之門」,有教友看了打電話給我,反應:「怎麼大開傳道之門?我們想去聖堂拜聖體,但聖堂大門深鎖,耶穌被鎖在裡面!」這是一個事實,是該反省,但我還是為神父說了話:「神父是怕聖堂被破壞所以關門,因此教友要想辦法讓神父無後顧之憂,教友有餘暇或退休了,可以輪流來聖堂接電話,當招待、導覽解說員……」。
過去神父和教友的關係很密切,我看過很多神父到了周末,便去教友家轉一下,打個招呼,提醒教友明天是主日天不要忘了進堂;今天我們常自己想太多,覺得會打擾教友,所以不上門,其實應該還是要表達關心。主教去堂區時,也可以撥些時間去拜訪年長教友或神父修女的父母。
剛才談到教會如何做社會關懷,教會給人的形象好像不食人間煙火,其實不然,問題在如何藉著媒體表達我們對社會的關心,或對社會國家的諫言,讓人家看到我們是社會的光、社會的鹽。
李:神父的培育很重要,就像當老師的,肚子要有墨水才能教人,神父要常進修,講話才有說服力。一個本堂神父若充滿活力,堂區一定會生氣勃勃。
聖堂附設的幼稚園是和社區溝通的一種管道,如今很多聖堂的幼稚園都關閉了,失去與社區溝通的機會,很可惜。而且很多聖堂只有在早上與主日彌撒時才開放,不論在時間或空間的利用上,邊際效應都不佳。
希望在今天的座談會後,教會真的能展現出新的生命力。
本地化不是外在形式的作法,而應注重內在的融合。前陣子輔仁大學的祭祖儀式做得很好,配合了國樂演奏等等,我想如果有全程錄影,在電視播放,效果會很好。天主教在台灣,除了西方文化的剛,應該多融入東方文化的陰柔。
編輯(以下簡稱編):聽了今天的談話,讓我感觸良多。有幾點感想如下:
一、我領洗才一年,在天主教會算是初生的嬰兒。過去我曾在基督教會聽到牧師談到,他們為了講道,會作很多的準備。但他們也強調,除了作好準備外,更重要的是將一切交託給聖神帶領,同時也需要教友的扶持,譬如牧師在台上講道,教友在台下認真的作筆記等。
可是來到天主教會,卻感覺不到活力與生氣。記得聖經中記載,基督升天前,曾允諾會派遣聖神,而聖神就是我們傳福音的力量。可是我想問的是,當我們在作準備與計劃時,依靠的到底是人還是聖神?
二、費神父提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部影片「教會」,片中的神父不畏生死,翻山越嶺,深入蠻荒之地,利用各種方式福傳,如神父們藉著音樂吸引當地的土著,進一步將福音帶給他們。因此,教會要福傳,萬萬不可忽視傳福音的利器。
在今天這個時代,傳播媒體的影響,無遠弗屆,它就是一項福傳的利器。就拿電視來說,以我母親為例,她是位非常虔誠的教友,可是她每天參加教會的活動,回到家後,能看的宗教電視台,多半是慈濟的節目。為什麼在傳媒如此重要的時代,天主教的電視台至今仍付諸闕如?
三、常常聽到教友批評這、批評那,但卻很少自省:我們為教會付出了什麼?如果大家都能少批評,多做事,在聖神的帶領下同心協力,相信教會的未來定能有許多開展的空間。
編:劉主教前面談到郭德剛神父來台傳教之初,與教友合作一事,非常重要。請教在座兩位神父,與教友合作的經驗,以及對教友有什麼期待與建議?
賴:談到神父與教友的合作,我認為身為神父,有幾個態度非常重要:
一、要常常想「我是誰」?最具代表性的答案就是我是「耶穌基督第二」,而基督在世上的生活,祂的形象、使命……,都是我們的模範。若能心心念念在耶穌基督身上,在與他人的合作上,自然會知道何時該堅持、何時該柔軟、何時該寬待……,凡事就都能掌握原則、拿捏得宜。
二、與教友原是一體。耶穌基督說過:「我是葡萄樹,你們是枝條;那住在我內,我也住在他內的,他就結許多的果實,因為離了我,你們什麼也不能作」(若十五5)。所以司鐸與教友都是枝條,基督是葡萄樹,離了祂,我們什麼都不能做。因此沒有什麼只有我能做,大家都息息相關,互為一體。
三、同領一個聖體。教友與司鐸在聖體聖事中的合一,幫助我們學習基督為人類捨棄生命的精神,因此,我們雙方都有責任為對方死在十字架上。
四、我們追求的是永恆的生命。在天堂才是沒有爭強鬥狠的,因此,教友與神父惟有彼此和好,才能進入永恆。
在與人合作時,有人會提到「就事論事」,我不太認同這種觀念。我認為很多事需要妥協,容忍,凡事多一點慈悲、多一點傻氣。這樣的精神會讓人感動,就像耶穌基督最後雖被釘在十字架上,卻吸引了千千萬萬的人,循其芳蹤,步其後塵。
編:賴神父提到教會在傳教過程中有許多事業單位,請問這些單位是否達到了福傳的目的?舉個例子來說,我曾去印度學習瑜珈,我們的瑜珈老師除了教學外,還成立學校。他將街上貧困的孩童接回,不但供給衣食,並給予宗教教育,教導他們:神是愛。天主教會在興辦事業時,是否也提供這樣的服務,並以傳福音為目的?再請教一個問題,未來教會在選擇先知性的工作時,該如何將福傳的使命帶入其中?
趙:沒錯,我們非常肯定教會事業單位所作的貢獻,可是這些事業應該只是工具、手段,而將基督帶給世人才是我們最終的目的。可是有時不禁讓人質疑:我們是不是太重視手段、工具,反而忽略了目的?
賴:天主教會應該重視教育、慈善事工,因為天主是慈悲憐憫人的天主。但是,重視並不代表要辦這些事業,像耶穌基督就沒有興辦任何教育或慈善事業。
因為一旦成為事業,就容易產生一些弊病。舉例來說,天主教會為了辦學,投資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一個學校頂多有2500位師生,但是為了生存,為了賺錢,整個心力都鎖死在這個方向,我們不是也看到或聽到某些教會的明星學校,有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黑暗面,這樣,我們要如何對教外人談福傳、談真理?有時甚至讓教會內的菁英因此而身敗名裂,實在可惜。
也許我們可以換個方向來做,每個教區可以針對轄內的大、中、小學的老師做信仰培育,由老師成為點,擴散出去,如果每位老師能接觸200位學生,200位老師,就會有四萬的學生有機會接觸到天主教的信仰。而將興辦一個學校所投資的資源用在培育老師身上,相信是綽綽有餘。
至於如何培育老師呢?韓國教會的一些經驗,也許可以參考。他們有牧靈小組針對不同科系的老師,如大學的物理系老師,就編纂一套適合大學物理系的信仰教材,無論舉例或詮釋都與信仰聯結。如此,老師和學生都能接受到信仰的培育。韓國教會在福傳上積極的精神和創新的方法都值得我們學習。
趙:謝謝大家提供的寶貴建議。希望透過天主教在南台灣開教150週年的慶典,不但能展望未來,也不忘自我惕勵,因為這個教會屬於我們每一位天主子民,她的成敗,沒有人可以完全居功,也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現在請大家做結論。
費:記得我從修院畢業時,就認真思考過,未來我要從事的不是一份普通的職業,而是做神父,神父該當有何特質呢?最簡短有力的一句話,就是「7-11」,從早到晚全天候的服務。
但這也是有限的,因為本堂神父的工作必須面對一些特別的需求,譬如說外面許多的職場是三班制,有些教友主日天必須照常上班,因而無法參加彌撒,或有人下了小夜或大夜班,需要休息等,為了回應教友各種狀況的需要,就必須有三班制的神父,可能未來大夜班的本堂會應運而生,當然目前還無法做到。可是如果要求神父來承擔所有的事,可能不久神父就倒的倒、跑的跑。因此教友與神父之間分工合作就更顯重要。
剛才問到教友與神父之間的合作。記得當初郭德剛神父來台時,有傳教員與其合作,傳教事業得以開展。因此,教堂如果有傳教員,當然是有給職的,就不怕教堂門不開、電話沒人接、地沒人掃了。
最後要強調的是,神父的職責是要做個鮮明的標記,耶穌說過:「我是道路、真理、生命,除非經過我,誰也不能到父那裡去」。而神父就如賴神父所言是耶穌基督第二,我們要指出這條道路,要闡釋真理,要活出生命,讓教友在我們身上看到這個標記,果能如此,相信不論在牧靈或福傳工作上都能更紮實。
劉:能夠停下來看看過去,想想現在,目的都是為走向未來。只要我們善用人力、物力的資源,相信台灣天主教會的未來充滿著無限的希望。
至於電視台的開辦,教會也在籌劃中,在此邀請大家共襄盛舉,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希望這次不要再錯過時機了。
我們看到台灣的政黨為了傳承,非常重視年輕人。同樣,教會為延續命脈,應該好好抓住年輕人的心,加以培育。青年人有熱情、有衝勁、有血有肉,只要他們對教會心悅誠服,他們是可以做很多事的。
還有許多教友的批評都十分有建設性,我們需要聆聽。但教友也該自我反省,我想很多教友並不清楚自己領洗後,就有「先知、君王、司祭」的使命,其實每位教友就是一位使徒,所以教友除了多看聖經外,還要不斷地接受信仰培育,平常多看看教會的報刊雜誌,如此,不但能在信仰上紮根,而且也可隨時面對教外人士的挑戰。
總之,希望教友不是領洗後就畢業了,結果靈修變成了「零」修。
我還想強調的是,我們要多邀請同事來天主教聽道理,許多在天主教會單位工作的職員,在教會工作多年退休後,卻接受了其他的宗教,問他們為什麼沒有信天主教,他們的答案竟是因為我們沒有邀請他們。
記得前幾天有個為真福山的募款餐會,有一家人,家中的妺妹是教友,其他的兄弟姐妹是慈濟成員,也在受邀之列。餐會中,我對她的哥哥說:「今年我們準備邀請兩千人領洗,因此我邀請你來聽聽我們的道理。」他很感動,對他妹妹說:「妹妹,這麼多年來,妳都沒有邀請我,今天主教親自來邀請我。」
所以,我們應該不厭其煩地邀請別人來到天主教會,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終有一天他們會被我們的誠心打動而接受我們的信仰。
最後一點是,在福傳工作上,只要我們有組織、有方法,相信定會立竿見影,成效卓著。
張:有幾點建議如下:
一、教會的組織眾多,希望能統籌整合。如寒暑假期間,不論是兒童、青少年或大專生都有許多的生活營,但也是各辦各的。但如果能將人力、物力統合,大家集思廣益,相信能吸引更多的年輕人參與。
二、要先鞏固教友的信仰。我們不是領洗後,就一切大功告成了。每位教友都應該參加一個基信團,如此才能持續的做信仰培育,並加深自己的信仰。
三、每個本堂都能有專職的傳教員(不論是有給職或無給職),以協助本堂神父的傳教工作。過去我就曾資助本堂延聘專職傳教員,目前是一位退休的教友全職在教堂做服事的工作。
過去有位劉路加老先生提供一億元培訓福傳員,我也和外子討論過,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在這方面貢獻心力。
主教提到每位教友都要思考:我們可以為教會做些什麼?這真的是我們需要深刻反省的方向,也是我們的重要使命。
李:今天參加座談,希望不只是紙上談兵,而是能真正落實一些理念。
但我還是要說明,在堂區的工作上,神父和教友都是第一線,深深盼望牧人要做好領導者的角色。
我們在自己的職分或工作上,應該是為榮耀主名,而不是為自己。我祈求聖神光照,幫助我們自省,激發我們內在的生命力,活出基督復活的生命,讓別人看到我們的喜樂與平安。
賴:主教提到台灣教會一個十分嚴重的內在隱憂,即整體而言,台灣教會的信仰相當薄弱。我們常常高談闊論,卻不夠深入,譬如我們高喊禮儀革新,卻不懂禮儀神學;我們辦了許多靈修活動,卻不知何謂深入的靈性修為。這些都緣於信仰資訊與知識的缺乏,而且台灣教會很少主動的與普世教會的資訊銜接,更遑論求取日新月新的信仰資訊。
同時我們對教會歷史所累積的豐富信仰寶藏,所知甚少。費神父手上正在翻譯出版的聖多瑪斯的《神學大全》,我只接觸一小部分,就深受震撼。其實我們早一點、多一些知道這些珍寶,我們就不會如此困惑,也能夠解決許多的問題。
所以對信仰知識(不論是過去或是新知)的加深,都是當務之急。
另外,好的福傳工作必須建基在好的牧靈工作上。就如張女士所言,我們該當先鞏固教友的信仰。如果教友對自己的信仰都沒有信心或一知半解,如何去福傳呢?
在牧靈工作上,我們應該培育教友,人人都能稱為老師,敢於面對挑戰,而這才是福傳的開始。因此,我們平日就要訓練教友,習得十八般武藝,上了戰場後,個個驍勇善戰,誠如主教所言,每位教友都成了第一線的勇士。
因此,信仰培育的加深與牧靈工作的深入,實是一體兩面,都不可輕忽。
趙:希望藉著今天大家的建議與分享,在天主教台灣開教150年慶祝的一整年當中,能夠發揮小小的影響力,特別是大會的主席—劉振忠主教今天也參與了我們的座談,更是令人鼓舞。
我們深信:當我們全心依靠全能的天主時,只要能「留得青山在」,不是「幾度夕陽紅」而是「幾度朝陽紅」,天主教會的前途還是充滿著希望與光明。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