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象逵
死後的世界與「宇宙」
「四方上下曰宇,往古來今曰宙」《淮南子‧原道訓》。
大哉斯言!用兩個字「宇宙」,即涵括了時間與空間的總稱,描述了過去、現在、未來整個的存有。
「四方」:東南西北;這四方靜態的好像「竹籬」圍起一個極大的空間,上面的頂蓋,稱「上」,下面的底盤稱「下」,於是四方上下形成「宇」。「宇」更是靜態的,在其內的我們很少感覺到「四方上下」不時在膨漲。而「宙」則是動態的:正在我們手中的「今」不停地已成了「古」。
「人」是宇宙性的生命:有始卻無終,自從我們誕生以來,我們的生命一直奔向永遠。這是項不想它好像不存在的真理,誰去想永遠?然而一靜下來便在我們的良心深處提醒我們要小心身後大事。無怪乎,為非作歹的惡徒卻常是最迷信幾個神祇的熱心人。
天使、魔鬼的生命也是宇宙性的,有始卻無終。禽獸的生命是有始也有終結,牠們死後,生命也就不存在了。
雅威是在宇宙外,也在宇宙內的「存有」;祂在宇宙外,而宇宙,千萬個宇宙在祂面前,如同一顆小灰塵。電影中,我們看到外星人到我們的地球探索,地球上的萬物從遠處看,真是一粒灰塵。在靜夜裡仰望天空,天上有無數的繁星。幻想天空只剩下一顆星,我們在穹蒼天幕上只見到幻想中的這顆星,你會感覺到天主的偉大,唯一無二;同時覺到你的渺小,然而也覺出天主對你的愛是永遠的:只有看到孤獨的你與無限偉大的雅威同時立在一個空間,你才會了解感受一點點,天主對你的愛是真實的。
筆者喜歡用無限大的銀幕與孤獨的一個點為背景作默禱,就是這個理由:天主不愛你,你這個小黑點不會存在祂面前;而同時銀幕之大,小黑點之小,二者之對立並存是極有神益的默觀,使你覺出天主的偉大,同時祂愛你、允許你存在。
亟應研究闡揚的幾句聖經
聖經中,有幾句話,真是埋在地下的幾顆珍珠,多少年來一直未被重視、發揮:「天主說:『讓我們照我們的肖像,按我們的模樣造人……』『天主於是照自己的肖像造了人,就照天主的模樣造了人,造了一男一女。』」(創一26,27)」
「天主」、「雅威」都是單數的名詞,但是祂們的肖像模樣卻是一男一女;最簡單的引論:女人也是天主的肖像,想天主,不必想祂只是男性,不必只由男性種種特質(鬍鬚、力量……)認同天主。別忽略了女性的特點:美麗、溫柔、叫男人沉醉「發瘋」。
筆者是男性:想天主是男性與想天主是女性,在我心裡引起的生理、心理變化很不同:見到美麗的女子我就想把自己奉獻給她,不管為她受什麼苦,我都覺著甘飴;見到男性美的男人,我不會想把自己的生命獻給他,只甘心為他作事,不想為「他」死一萬次;但為了美麗的女人,我立即的感受就是為她受盡一切苦,只求免除她受的一些苦,甘心為她獻上我的生命,我的一切。
「我們的模樣,我們的肖像」便是有男有女。怪不得我的靈修有缺陷:太男性化,父親、主宰、賞善罰惡……,這都很好,但不完全。我渴望朝拜完全美麗的女神,把我自己全投在她的腳下,憑她任意處罰我,磨難我……在她手中,來自她的一切折磨,只要能使她快樂,我甘心情願忍受……,這些話聽來很奇怪。性心理學太複雜,我們不講它,只是感覺到,如果我多注意雅威女性的一面,我的靈修便不一樣了。「我們的模樣、肖像」真實確定包括女性,我們太忽略雅威的女性。
一位男士,極熱心地事奉天主,但只看到天主男性的一面,結果是他可以很快樂,但缺少把雅威肖像的另一半,「天主也是女性」溶進自己的靈修生活,他能夠很快樂,但看來確定缺少因著把雅威看成女性而帶來的那種甜蜜感、滿足感。
你可曾有這樣的體驗:你身體疲乏時,一位美麗純潔的女子經過面前,你立刻覺得好像一道陽光趕走了烏雲,那位女子什麼也沒做,對你也沒表示什麼……,但你看到那純潔、美麗的臉,天地就變了,心中只感到甘飴、滿足。不知道一位疲乏的女子,看到「美」的男子是否也會有同樣的心境轉變?老實說,我從來不懂男性的「美」是什麼,是不是也會使女人發瘋、甘心為他受苦?看來答案是肯定的,因為男女都是天主肖像美的反映。
「肖像、模樣」是天主雅威內在的性質
不要想「男女的肖像、模樣」只是在天主造人時才在天主內出現,天主內在的性質是跟天主本性常常存在的。因此我們可以推論:自永遠到永遠,天主內在的本性即是具男女特性的,不能說,只是在天主造人時,那男女模樣、肖像才出來。天主自永遠到永遠,祂的本性即是具有男女模樣的。可以說:天主自永遠即具有男性與女性。
寫到這裡,不禁感歎自己沒有事奉女性神的幸福,尤其是那種甜蜜、平安,如同我在一位純潔美麗的女子面前所感受到的。當然事奉女性雅威的甜蜜、平安更是無限倍地超越。
「可愛雅威」「可敬雅威」
雅威的模樣、肖像對男人及對女人表現得不同,雖然雅威只是一。那麼按照我是男人或女人,我多看或只看肖像的一半該不違背天主的聖意。不然為何要在造男人或女人時,有了不同的肖像或模樣?因此,這是天主的聖意:男人或女人來朝拜天主時,照天主肖像、模樣的適合女或男的那一半:女人照肖像中的男人的一半,男人照肖像中的女人的一半來朝拜愛慕,以求男女互補而相似雅威的成全,男女互補,以至永遠。
這不是說把雅威看成又男又女,更難聽的,看成不男不女,只是雅威無窮美善,我特別為雅威幾點「性格」吸引:女性模樣、男性模樣。天主造我給了我男性的種種,也包括為女性種種而非常受吸引,這些都是天主賜予的,為能更容易、更熱烈地求著與天主的模樣、肖像的另一半,我身上缺少的天主的肖像的那一半,更容易地結合,而成為「性格完全」的人。雅威可說是「性格完整」,即有男也有女的肖像、模樣。
人受造時,只有肖像、模樣的一半,這是男人、女人修成全的動力─成全即是像雅威有男和女的肖像、模樣。生來是男性,但因著培養、鍛鍊,也有了女性的優點:細心、溫柔、恆心……;有了生來的女性優點,而培養出男性優點:勇敢、大膽、慷慨……,總之,雅威身上有兩種肖像、模樣:「可愛雅威」、「可敬雅威」。人在走完人生旅途時,也有了,一個是與生俱來的,一個是逐漸培養成的。
那時,可懷著感恩的心說:「在我身上也有了『我們的模樣、肖像:可愛又可敬的』,而不只是我的(男性的或女性的)肖像模樣。」
死後的世界:基督前後有不同嗎?
自創世以來,到基督降生成人,其間有萬年、億年、萬億年……,我們不知道,因為人類何時開始我們不確知,而基督降生成人是在二千多年前。一切人得救都靠著基督。基督死亡復活,賜給得救的人不只是原始的純潔,而是遠遠超越它,因為原始的純潔仍是屬人的,但天父因基督賜給我們,卻是天主自己的生命:聖神、天主的氣。
教義看似簡單,科學事實複雜
「第六天,天主說:『讓我們照我們的肖像,按我們的模樣造人,叫他管理海中的魚,天空的飛鳥,牲畜,各種野獸,在地上爬行的各種爬虫』天主於是照自己的肖像造了人:造了一男一女。」(創一26)
在這段純宗教的描述之前,自然科學寫出的看來更需要信心、更謙虛地接受:「地只是個大球,懸浮在茫茫的宇宙之中,半徑大約六千四百公里,只是大宇宙中的一粒小小微塵而已。這粒微塵上除了各種高低等生物之外,還住了將近五十億的一種細微生物—人類。」(註)「宇宙中還有距地球幾千萬,甚至百億光年的天體。一光年約等於9.46萬億千米。這些天體是不是如同太陽,終究進化出人類?」
「五十億的一種細微生物──人類」,科學便是這樣毫不客氣地描述人類。
原罪前後的人類
人生下來,即該有天主的肖像(或男或女),依照聖經,亞當、厄娃自身失掉了這個肖像:「應有但未有」是為「原罪」。人類都在生下時即缺少這個肖像,除了聖母瑪利亞之外。如果你記得人受造後,與雅威有著親密的關係,你便會覺著「原罪」真是莫大的損失:
「當亞當和他的妻子聽見了上主天主趁晚涼在樂園中散步的聲音,就躲藏起來……」(創三8)這表示,原祖犯罪前,在晚涼中常與雅威散步,如同父親(母親)跟小孩子的親密交談。而且一切均在美麗的樂園內。原祖犯了罪,便被逐出樂園。「地成了可咒罵的。你一生日日勞苦,才能得到吃食,必須汗流滿面,才有飯吃,直到你歸於土中。因為你是由土而來的;你原是土,你還要歸於灰土。」(創三19)
「你必須汗流滿面,才有飯吃!」多麼逼真的陳述!
坦誠羞愧地承認:自己是修道人,一切由團體供應,有時去團體飯廳吃飯,真覺得是不是已經汗流滿面過了?
基督死而復活,信祂的人也將復活:亞當帶給人類的是「歸於灰土」,因而有了「死後的世界」。
「上主天主為亞當和他的妻子做了件皮衣,給他們穿上(注意:不是天主做了件皮衣讓亞當、厄娃自己穿上),把他們趕出伊甸樂園,免得他們摘取樂園中的生命樹上的果子,吃了活到永遠」(創三20)。
※※※
由聖經的字句,我們感覺到雅威天主仍然非常疼愛亞當、厄娃,把他們看似無知的小孩子。如果我們用人類的文字說出雅威天主創世的故事,那,天主雅威容忍「原罪」的出現,以及隨後必來的「死後世界」的存在,為的是由此而生出那無限更美好的世界:
「一切都是你們的:無論是保祿,或是阿頗羅,或是刻法,或是世界,或是生命,或是死亡,或是現在,或是將來,一切都是你們的,你們卻是基督的,而基督是天主的。」(格前三21∼23)
※※※
總結:藉著基督,在聖神內,歸向雅威:此為人生也
這句結語告訴我們萬有之源是天主,是天主第一位,萬有之最終來源,基督是聖子,聖言降生成人,受苦而死,死而復活,被天主聖父立為審判世人的主宰(Lord)。我認識基督教朋友不少,發現他們祈禱的對象極多是「主耶穌」。有一次我聽見他們當中的一位禱告由「主基督」開始,結尾也是「奉主基督之名」。他們承認受舊約的影響不大,舊約中,基督天主而人尚未出現。天主教教友祈禱時,也不太注意自己祈禱的對象是誰,大都照「經本子」祈禱。
這個現象值得注意,因為祈禱時,是個人信德的表現。誦經時,不分「向聖父、向天主」和「向基督」,你心靈上便缺少一樣最珍貴的恩物:「靈魂的超拔,超越一切『空間』、『時間』,亦即『永遠』,你的靈魂好似飛越一切受造物,飛越成千成萬天上的星體……飛越啊!飛越啊!飛越啊!來到進化論的起始:那時,那裡只有無限純美、仁慈、愛……你將面對這無限美對你的『注視』,聽到最美的聲音,呼叫:『XX』出現吧!於是你就開始奔向永遠的旅程……或早或遲你將與天主給你配的「精」或「卵」結合而成為人,繼續你的旅程。於是生老病死的過程一輪又一輪地在無數的人身上出現。「死」只是身體的死,人的靈魂不死……。於是雅威注視著祂造的人類,祂愛祂造的人類。
而過了幾萬幾億年,雅威才派祂的聖子降生成人,那是2008年以前的事了。基督死而復活,才把「聖神」賜給信天主的人。
如同前面我講的:試著把天地萬物看成一無限大的「銀幕」,無限偉大的雅威注視著它,然後,不知是什麼時候,雅威說:「出現XX(即是你)吧!」於是你永遠奔向雅威的旅程便開始了。最終最終你人生的旅程,便是奔向雅威,與雅威合而為一。
附註:王寶貫:「天與地」初版。牛頓出版社。台北。1997。頁3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