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心
2008年金鐘獎得獎主播在發表得獎感言時、說了一句讓我印象深刻的話:「這社會不欠缺資訊,欠缺的是感動與共鳴。」的確,生活在這個資訊發達的時代,從各種媒體獲取資料最是便捷、快速。但擁有豐富的資訊、是不是使我們在這社會中更認識和更包容彼此呢?為何往往我們看到的反而是人與人之間的冷漠、疏離,甚至無情和互相排斥?人與人之間如果欠缺關懷和鼓勵,彼此感受不到被重視、被關心的感覺,這種失落感相當可怕。
要被生命感動,首先要培養對生命的熱誠。而要對某一件事產生熱誠、不是說出口,熱誠就自然隨之而來。它需要在生活中透過學習培養出來。透過學習,我們會有所領悟,而學習的第一步驟及首要條件,先是「聆聽」。
多年前在教會一個偶然的際遇中,認識了王阿姨。記得認識她的當天正好是我生日,王阿姨對我一見如故,並請我吃晚餐,我與她的友誼就這樣開始了。
我在王阿姨身上看到「聆聽」的態度。她是我看到最不會「嘮叨說教」的中年人,每次與她談話,感覺到她對我的生活、我所學的東西很好奇,會靜靜地在一旁聽我的分享,聽到有趣之處,她會淡淡的給一個微笑、或一句鼓勵的話,而不是急著發表她的意見與看法。
在王阿姨身上,永遠看到她穩重冷靜的一面,她說出的每句話都是如此中肯溫暖。如果不說,真不知道王阿姨處之泰然、不疾不徐、低調氣質之背後卻曾經歷過許多的心靈挫折。也許由於這些人生歷練,讓王阿姨成為是一個很會敏銳觀察人生的人。
她好學,常旅遊、不放過任何學習的機會。她寫文章、欣賞畫、愛家人愛朋友、做慈善、給予需要的人安慰及鼓勵,她對生命是主動與熱誠的。但她所表現出來的熱誠卻是從容不迫的。她永遠給人足夠的空間與尊重。透過她的文章可以發現她對生命的每個細節、就如同她分析一幅畫一樣,描述得絲絲入扣,因為她內心充滿了愛。
我常認為王阿姨是個生命的藝術家,她看待人生有如欣賞一幅畫,或像在跳一支舞,自然地琢磨和經營她與家人及朋友的關係,讓生命以最自然的狀態呈現,毫無做作與勉強,刻畫出美麗的生命音符。外表看來靜靜地、淡淡地,但事實上,那是一種很強的生命能量,展現出生命的美感。
我覺得王阿姨的生命過程包括了「靜默、聆聽、質問、謙遜、勇敢」。這生命充滿著張力,是一種人生不可缺乏的起承轉合,但這種生命的層次感卻是一種「不經意」的「刻意」態度,在收與放之間釋放出一種動人的節奏感。猶如舞蹈,在被刻意設計出的舞步節奏中,透過肢體表達內心的感受。即使是同一支舞,每次跳,都會有不同的感受、共鳴與感動。舞蹈是一種整體感,就像一首詩一樣,是傾向整體的、流動的,是美的關注。這也就是生命熱誠;是一種創造力。
王阿姨教會我看待人生。我看到她的人生是璀璨的,只因為她是個有故事的人。原來一個人會變得溫柔、是因她經歷了人生舞台的淬煉;在自己的故事中「聆聽」並透徹了生命。她覺悟到:「我們愛,不可只用言語,也不可只用口舌,而要用行動和事實。」(若壹三18)如果說靈修是愛,那靈修是必須要付諸行動,並且充滿「行動力」與「創造力」!
一個生命的舞者和聆聽者會意識到世界是一體的,是個不可分割的整體。萬物皆源於同一個脈動源,一同脈動著。
芸芸眾生,人與人、人與萬物可匯通在一起,連結在一起。然而,要在這社會中找回感動與共鳴,得看我們是否時時能回歸自我的內在靈修,找尋心靈最真實的定位與感動,再以更整全的眼光來看待人生。
人在追尋靈修的體驗中,在生命與生命的相互溝通中,人對人、和對大自然的觀念能突破有限的物質元素,而達致靈性的層次,並把此種心靈的感動,放在與天主相遇的關係中。我們可以透過「靜默、聆聽、質問、謙遜、勇敢」來探索生命整體存在的共鳴聲,而我們也只有以如此富含詩意的眼光、來看待這一切,才會發現天主、他人和自己滿是美麗與感動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