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金正
對很多人來說,解放神學[1]已成為基督宗教的歷史,因為他們認為解放神學是依賴馬克思的分析和鬥爭、成為二十世紀下半葉的神學風潮。如果解放神學只是一陣潮流,像馬克思主義與共產國家一樣,例如瓦解的東歐和被推倒的柏林圍牆。當然,還是有一些人主張重建柏林圍牆,主張把它當作一個歷史紀念碑,但這樣的理念對現在的柏林來說,不具什麼太大的意義。如果我們認為解放神學也是這樣的歷史事件,基本上,它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
然而,解放神學的誕生不是一個風潮,而是由梵二大公會議的方向所產生的:「教會歷來執行其使命的作風,是一面檢討時代的訊號,一面在福音神光下替人類解釋真理。」(梵二《牧職憲章》第四號)
解放神學的主旋律,即為了信仰的革命,而我們需要從兩個方向去聆聽與彈奏這個旋律:
一)、回到信仰根源,藉此得到充分的力量;
二)、注意時代訊號,做神學的反省。
這兩個方向都使解放神學不能、也不會成為一則過去的史實,因為它注重的是時代的訊號,而這個訊號讓人得見受壓迫者和窮人的存在。於是,簡單而言,解放神學即是:在聖經的光照下;以窮人為優先;做神學的反省。
在聖經光照下,解放神學以聖言為生活的力量,因此,如何聆聽天主聖言,讓聖言成為個人與團體的力量是相當重要的,這個觀點也對聖經的看法帶來新的挑戰。當我們把聖言濃縮成愛天主和愛人的誡命,便可以認出天主和人在愛的行動中合一的表達,愛人的表達在福音中明晰可見的是關心弱小受凌者。但是,如何能夠認出誰是那些最需要關懷的人呢?這就是解放神學借用馬克思的分析方法之原因所在,因此而能瞭解受壓迫者與不公義結構的息息相關。所以,先要意識到罪惡的結構,才能徹底解決問題。
解放神學的誕生與繼之而起的發展,首先是由拉丁美洲主教團發起並推動。在此先說明1968年美得琳會議[2]中發起的幾個重要方向:一)、不公道的結構;二)、窮人的教會;三)、意識化;四)、為解放而奮鬥。
第一點指出暴力在社會結構中合理化,使得不公道情況持續存於人們的生活中。第二點引出應當正視何謂「貧窮」?並強調二個意義,一為「物質」的貧窮,二為「精神」的貧窮,前者指出物質貧窮的現況是不公道結構的結果,因此是罪惡的結果;後者指出精神貧窮,即我們知悉的「神貧」,是一種人對天主開放的態度,且期望以後者拯治前者。第三點則點明為何受苦的人民垂頭不語?因此幫助鼓勵受凌者瞭解現況的不公道也是重要走向。第四點強調的是如何達到解放?以及拒絕接受以暴力解決不公道問題是該點強調的重點。
召開美得琳會議十年後,拉丁美洲主教團於布柏拉召開會議。布柏拉會議除了肯定美得琳會議奠定的方向,並發展解放神學的新階段,即推動基督徒基層團體。他們的使命就是使教會成為一個「相通和參與」的團體,為解放神學指向「解放」的標的,「相通和參與」的教會就是要通過「解放」的行動來達成。
除此之外,我們也看到解放神學亦受到第三世界神學的影響,並與之互動,因而,才有非洲和亞洲的解放神學。因為解放神學是實踐優位的神學,因此成為脈絡中的神學,即在每個不同脈絡與實際處境下,就有對不同時代訊號的理解與詮釋。
作為脈絡中的解放神學,一方面要深入研究自己的歷史與文化,分析身處的社會環境,以發掘適切的解放要求與推動邁向真理的共識;另一方面,也要認同普世教會的理念,保持開放與溝通。如此,無論是向內抑或向外,都需要解放與對話的雙重向度,才能走向在溝通中得以解放的過程。
最後,我們更加關心的是解放神學如何在台灣這塊美地上茁壯。作為亞洲脈絡中的地方教會,生活、文化、宗教此三面向的交談是重心所在,這是亞洲主教團的聲明,亦是梵二革命精神的落實。
此外,台灣教會與中國教會被歷史洪流分隔二地,如何成為一體的「相通與參與」,亦是二十一世紀亞洲脈絡解放神學發展的新方向。(程乙仙整理)
[1] A. 解放神學中有兩個重要的理念,即「Free from」與「Free to」。舊約出谷紀向來為解放神學的重要象徵,因此「出谷」既孕育出「Free from」的概念,亦象徵之;而「西乃山」則是「Free to」的象徵,走向西乃山,代表解放是有其方向性,這就是「Free to」的理念。
B. 「出谷至西乃」此一名稱,為含括解放神學「解放」與「信仰」這兩個幅度,不僅是領人類走出苦難與束縛的實際景況,更著重走向信仰的山巔,即走向天主。
B. 「出谷至西乃」此一名稱,為含括解放神學「解放」與「信仰」這兩個幅度,不僅是領人類走出苦難與束縛的實際景況,更著重走向信仰的山巔,即走向天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