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芝苓
賈克琳曾是小學法文課任老師,然而,她五十歲那年因一種遺傳性的疾病,完全失去聽力,有數年之久。經過診治,動手術,於是在一耳內裝了一個很精密的「儀器」—即人工電子耳,當然還是必須接受很長的語言矯正和聽力復健訓練。後來為了更幫助能在團體生活中的溝通,兩年前,她再接受一次手術,在另一邊也裝了人工電子耳。
人工電子耳(註)的精密,使她可以繼續法語的教學。我被派遣到法國的第一年,在語言中心的法文課後,是她輔助、加強我的說讀聽寫及理解,除了她被派到里爾(Lille)間斷一年,後續的這幾年也都是她在教我。
許多姊妹,不論是派到其他法語語系國家,或被派到法國-瑞士省的,都受益於她用心的個別教學。不只是說讀聽寫上的訓練,包括每個人未來服務上的特別需要,例如從事醫療護理工作的姊妹;為我,最初是對法國教會、社會與會省的認識,這些都是用報章雜誌等實際的文字做為教材,例如:法國政教分離一百年的歷史背景;二次世界大戰法國被德國佔領區與非佔領區,戴高樂將軍與法國,法國與阿爾及利亞戰爭所造成的問題……政治社會方面,有遊民處境、政黨的交替;修會方面,則是總會與會省的訊息。
原來,她負責人工電子耳(cochlear implant)協會的聽力復健工作坊,賈克琳個人的經驗是:只要是單項樂器演奏的單旋律音樂,她都很能樂在其中,但,協會的很多人都以為再也沒辦法聽音樂,所以不再嘗試,放棄了這個樂趣。也是因為如此,她每三個月為協會舉辦這樣的工作坊。我瞭解她的目的之後,直覺認為現場演奏會更自然,而且聽錄音時有機器轉動的雜音,並不理想。於是我這個見光死的人,情願丟了腦袋!於是自告奮勇為那次的聚會現場演奏。
當天來了十多位會員。真的是難以想像,所有的人都是在不同時間失去聽力,然後動手術,裝置人工電子耳,重建聽力。他們在生活中困擾還是很多,當許多聲音夾雜在一起時,為他們更是痛苦百倍。在溝通上則要非常注意對方說話的速度、嘴型,和音量,而且咬字要清楚,他們才能正確解讀訊息。
對我來說,也是有個機會了解他們的狀況,及儀器在接收音樂上的限度,並配合他們的反應,在不同的音域演奏同一首曲子。有的人在失去聽力前酷愛大提琴,但現場聽到大提琴時,不能忍受那低沈的音。有的人則剛好相反,笛子的嘹亮,使他們受苦。當我看到這麼多人渴望聽到音樂,注意力都放在他們是否聽得舒服上時,我緊張的感覺早已經遁逃到不知何方了!
2007年十月,這協會召開年會,點子多的賈克琳又想到那次工作坊的效果不錯,早在暑假之前,就跟我敲定在年會中以工作坊這樣的型態「演出」。不過,是與語言治療師和協會安排的其他演說者穿插進行。年會?這表示聽眾不只十多人,隨著演出日期的接近,我開始緊張,到當天早上達到最高點。早禱時,在自由意向部分,聽到團體負責人為一位布吉納法索姊妹被派遣到本省而感謝天主。這使我想到,對啊!為人工電子耳協會的演出,不也是一個派遣嗎?為他人的需要而服務,注意力放在他人,使我心情頓時放鬆下來。
在年會開始之前,我請賈克琳強調,演出曲目是針對人工電子耳成員特別安排,與一般的音樂演出不同。當天,其中有一位會員妮可自出生就是聽障,2007年才裝置人工電子耳,四十年來第一次聽到音樂,她很興奮激動,原來!聽到音樂是那麼美好的事!我也被她這反應而感動。更深地意識到,天主給了我如此美的塔冷通,不是為自娛,更不是為自己的光榮。所以我只需盡可能準備!完美?放一邊吧!
註:
人工電子耳是一種電子裝置。它可幫助重度聽障者(包括神經性失聰)獲得可用之聽力,經過適當的聽語復健後可增進溝通能力。人工電子耳適用於聽覺喪失的成人及兒童,不經過病人已受損的聽覺器官且能直接刺激聽覺神經。
此技術研究發展於1950年代,最初是用單一電極(音頻)做傳導,現今已發展至利用多電極(多音頻)來傳導,更增加了語音的了解。提供失聰者另一個選擇,幫助他們聽見美妙的聲音、增進就業能力、教育等的機會。(摘自人工電子耳網站)
人工電子耳相關資訊:http://www.cochlear.com.tw/CI-first.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