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維烈
筆者曾在四旬期為香港油麻地聖保祿堂的候洗者,帶領一個退省,為他們在復活節守夜禮儀中,即將接受聖洗聖事作準備。候洗者們把階段式作畫的過程,化為靈修經驗。這一次的退省,以團體方式,採用了本欄以前論述過的藝術靈修創作。
原福原禍
在閱讀創世紀有關人的創造的篇章後,參加者兩人一組,互相把對方的面容畫下:先是以天主創造時的眼光凝視對方,然後嘗試放下對作畫的掛慮,把臉的輪廓,以及眼睛、鼻子、嘴唇、髮型等用粉蠟筆(非水溶的)描繪,不用擔心「相似」與否。
為了確保參加者的作畫技巧能互補長短,原先的二人互畫組合,在一段時間後便要解散,再與別人重組,讓另一個參加者繼續畫前一位已開始畫的肖像,如此,一個人最少有兩位會為自己畫像。
為了使參加者珍惜別人替自己畫的肖像,在最後,每位都可以在自己的肖像上作最後潤飾。在過程中,筆者留意到有不少笑聲,看來許多參加者重拾埋藏已久的童真,並享受到作畫的喜悅(圖1)。
作完畫後,大家再次翻開創世紀,重溫天主創造人時的片段,默默凝視別人對自己面容的描繪,反思創世的原始祝福:天主的肖像,如何早已烙印在自己及每一個人身上。
接下來,參加者在沒有心理準備下,被通知要隨意在別人的圖畫上,用水彩輕輕的加上一些塗鴉,代表給對方挫折,如人生不可改變的際遇,及看來使人無奈的命運(圖2、3)。在這一步驟後,參加者在小組中分享自己的體會。
雖然有人認為,他們的肖像在被塗改後色彩繽紛,但更多人卻有點失落,因為自我的肖像變醜了。筆者提醒這一步驟反映了人生中的原罪,那原始罪禍的結果:「因為所有的人都犯了罪,都失掉了天主的光榮」(羅三23)。
同死同生
聖洗聖事是要洗掉人的罪污。因此在第二部分,每位參加者在輕音樂下,把自己的肖像畫,浸在水中,目的是為讓他們去思索自己即將接受的聖洗聖事。
參加者利用把畫紙浸在水中之時,試著把水彩的塗鴉,用手指在畫紙上抹去,並在取出後用紙巾擦掉(圖4、5)。粉蠟筆在水中,不會被水溶解,但水彩塗鴉表面部分的色彩則可以擦掉。參加者把自己的畫放在水中前,將反思自己慕道的始末及對領洗的抉擇,才把圖畫浸入水中。「我們受過洗歸於基督耶穌的人,就是受洗歸於祂的死亡嗎?我們藉著洗禮已歸於死亡與祂同葬了…」(羅六3∼14)。
置死後生
作為基督徒,我們追隨那位「為自己的朋友捨掉性命」(若十五13)的基督,故甘心棄絕自己,正如主耶穌的邀請:「誰若願意跟隨我,該棄絕自己,背著自己的十字架來跟隨我」(瑪十六24)。基督徒領洗,不但與基督一起死,還要「不再為自己生活,而是為替他們死而復活了的那位生活」(格後五14∼15)。故此,為了表達這份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心,參加者還要再將這畫轉化為另一幅圖畫。
參加者先從已經風乾了的圖畫(圖6),剪下相關的筆劃,為能拼寫出「自我」兩字(圖7)。由小我成為大我,參加者必須把筆劃與別人交換,以致約一半的畫是來自別人的(圖8)。然後,在另一張較硬的卡紙上,把這些筆劃重組,成為一幅新的畫,可以是重組為字(圖9、10)、或圖像(圖11、12)。這代表著舊我的消逝,以及在基督內獲得新生命,從而生活得以重整,恢復天主創造時的原始祝福。
最後,參加者給自己抄一段經文,作為即將成為基督徒的自我勉勵。然後,逐一分享對是次作畫的感受,之後,每一位再把自己的作品,放在祭台上(圖13),祈求作畫的轉化效果,有如祭台上的麵餅和酒化為體血,同樣在生活中發生。
經驗藝術靈修
以下是參加者的體驗分享:
「別人對我的畫作塗鴉,老實說,沒有令我不悅,因為我本來那幅太簡單了;但若那些塗鴉代表罪惡過錯,我體會到自己在罪惡中時,根本沒有明白那原來是罪惡,因為實在太誘人、太吸引了…」。
「我發覺把畫浸在水中的那一刻,我很渴望能夠把那些水彩的塗鴉擦掉,可是總是有一些痕跡,就好像洗禮把罪完全赦免,但是罪惡的效果和記憶卻沒有除去。」
「把自我二字剪下時,因為許多原來的畫像,仍保存在筆劃中,但在與別人交換後,我發覺那份自我中心越來越少,到拼貼成為新畫後,原來,『自我』得以提升,成了新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