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舟
羊在所有動物中是一種溫順、善良、可愛的動物,尤其是小綿羊。從未看過小羊攻擊其他動物,在自身有危險或飢餓時,僅會叫「媽」。農業社會,有許多人牧養群羊。工商業化的國家或地區,羊群已經絕跡。有很多人可能吃過羊肉,穿過羊毛衣,卻從來沒有看過真實的羊,更沒看過牧者帶領羊群的情景。在以農業,尤其以畜牧業為主的地區,羊是供應民生需求的重要資源之一:羊肉、羊奶為食物,羊毛、羊皮為穿著保暖等。
舊約、新約聖經講述了許多羊的故事,使我人瞭解羊對人生,尤其對基督徒的重要。感恩祭(彌撒)禮儀中不是有「天主的羔羊」的歌曲、經文?神父在「擘餅」時,信眾唱「羔羊頌」(Agnus Dei),為信友送聖體前,手持聖體時說,「請看,天主的羔羊;請看,除免世罪者。」
把聖體看作羔羊有何意義?這需要從聖經中去探討。
一、舊約中的羊
1、用作祭品的羊:人類在起初就有向天主獻祭的記載,原祖的次子、亞伯爾曾給天主獻上最肥美、首生的羊(創四4)。羊是後來以民為祭天用的主要祭品。以民在不同的慶節、紀念日常給天主獻祭(即奉獻禮物),多以羊為祭品/禮物(戶二八1~10),或為感恩或為贖罪等目的,而有感恩祭/和平祭(肋三6…)、贖罪祭(肋四22…)等之分。在祝聖司祭時也以羊做祭獻(出二九19~28;肋八18~九3)。
2、用作食物的羊:以民原是游牧民族,當以牛羊為日常的食物。在出離埃及的那一夜,以民每一家奉命吃羔羊,將羊血塗在門楣及門框上,得以保全性命,而能出離埃及,這是以民歷史中最重要的事件(出十二22…),逾越節的訂立就是為紀念此事件。他們離開時,也帶著自己的羊群,準備以後旅途中作食物。
3、作為象徵的羊:米加雅先知曾對當時的以色列王說,以民猶如迷失而沒有牧人的羊群(編下十八16;列上二二17),需要牧人領導,當時以民的領袖、君王就被稱為牧者(列上十七…)。以民也稱天主為牧者,照顧祂的人民,猶如群羊(詠二二,二八,八○…)。
狼與羊比較,前者象徵壞人,羊則象徵好人(訓十三17)。因此,羊在當時以民的心目中是溫順善良的動物,善人的象徵,捨己為人的典範:以自己的身體作禮品/祭品祭獻天主,以其血肉供人飲食,以其皮毛給人穿著。
二、新約中的羊
耶穌既生在以游牧維生的民族中,對羊群和牧人都很熟悉,因此常喜歡用來做比喻講論人生或天國的道理。新約中也有不少章節記錄羊及牧人的故事。
1、耶穌是羔羊
若望福音記載,若翰在看到耶穌時,就稱祂是「天主的羔羊,除免世罪者」(一36),預示祂好似捨己為人的羔羊,將為人贖罪,自作犧牲。一如在舊約時代贖罪祭的祭品。
若翰的話也暗示耶穌的來臨,不是要做高高在上,耀武揚威的君王,而是要像溫順的羔羊一般,做服從上主命令,為人民服務、犧牲的僕人(參瑪八17,路二二37…)。
在最後一次過逾越節時,祂被釘十字架,自作犧牲,取代了那節日應吃的羔羊,而自身作了新逾越節羔羊。應驗舊約聖經所說,「他如同被牽去宰殺的羊…同樣不開口」(宗八32;依五二13…)。
若望默示錄中有許多次稱耶穌為天主的羔羊、「被宰殺的羔羊」(默五12)。那是經過死亡、復活獲得勝利,使人得到救恩的羔羊(默五13,七10…)。為了使人紀念祂一如羔羊被牽去宰殺(被釘十字架)的犧牲壯舉,在跟門徒們共進逾越節晚餐時,建立了聖體聖事,以自己的體血取代逾越節應吃的羔羊:使他們及以後的信徒以吃餅的方式,吃到「天主的羔羊」。
2、羊群與羊棧
羊是群居的動物,耶穌稱聽道的群眾為羊群(谷六34;瑪九36…)。羊通常聚集在羊棧裡,有牧人看守,有時由牧人帶領去牧場尋食。伯鐸稱罪人們好似迷失的羊群(伯前二25)。耶穌把祂所立的團體/教會比作羊棧(若十16),羊棧外仍有其他離散的羊,祂要找回來,歸屬一棧。
3、耶穌也是牧者
耶穌是善牧,也是羊棧的門(若十11…),尋找迷失的羊,甚至為羊捨命,要把他們領入到羊棧內。耶穌藉此比喻,論述祂將建立之教會的奧蹟:教會猶如羊棧,有牧人照顧其中的羊群/信眾,但外面仍有迷失(迷信)的羊/無信仰的民眾,需要找回他們來,團聚在教會中。
三、今天的羊群、牧人和羊棧
羊或羊群在今天許多地區雖已不多見,但羊的故事仍以不同的方式延續,表現在教會生活中,並彰顯教會的奧蹟。
1、教會是基督的羊棧
耶穌把祂創立的團體/教會比作羊棧(若十16);基督也自稱是羊棧的門,意指經由祂才能進入教會,亦即藉著祂建立的聖洗聖事/入門聖事。藉由此聖事洗除罪污,成為潔白的羔羊,始能加入信徒的團體/教會─基督的羊棧。因此,信徒/教友可稱為羊棧內的群羊。
2、耶穌仍為群羊的善牧
耶穌雖然升天,仍永遠與祂建立的團體同在,祂受難前曾對門徒們說過:「我必不留下你們作孤兒,我要回到你們這裡來」(若十四18);「我同你們時時刻刻在一起,直到世界終結」(瑪二八9~20)。但是,祂將以不同的方式與祂建立的團體同在,就是藉祂派遣的聖神,永遠與他們同在(若十四16)。
3、耶穌牧職的延續:宗徒們、主教們
耶穌升天之前,為拯救世人除免罪惡,使人成聖,就派遣宗徒們到各地,並賦予他們權力,宣講福音,招收門徒,建樹所創立的團體(教會),並應許常與他們同在,直到今世的終結(參瑪二八19~20;若二十21~23;弗四12)。
宗徒職務的繼承者,就是以後的主教們。他們與教宗──宗徒之長伯鐸的繼承者──並在他權力下,以基督善牧的名義,共同牧養基督的羊群──教會。因此,他們都被稱為牧人,教宗是最高牧人,主教則是一地區(教區)的牧人,由司鐸輔佐。
4、耶穌自願做逾越節羔羊繼續照顧祂的羊群
耶穌在逾越節最後晚餐中,進行了革命性的更新:藉由餅酒使自己成為供人飲食的羊肉、羊血,取代以民過節時應吃的羔羊。次日便如同被牽去宰殺的羔羊,為贖人罪被釘十字架自作犧牲,祭獻天主,開始了新逾越節及過節的新方式:耶穌要門徒及後世的信徒以吃餅酒的方式,猶如吃羔羊的血肉,來紀念祂的自我犧牲。
這就是我們今天所謂的聖體聖事或稱逾越節聖事。使餅酒成為基督/羔羊體血的禮儀則稱為感恩祭/彌撒。藉此篇〈羊的故事〉,希望信眾可以瞭解,為何稱基督聖體為「天主的羔羊」。
結語
希伯來書的作者說:「耶穌基督昨天、今天、直到永遠常是一樣」(希十三8)。今天耶穌透過主教或司鐸舉行的禮儀,藉由祂建立的七件聖事,仍在時時處處照顧祂的群羊,一如祂從前在以色列人民中間到處施恩行善。特別透過主教或司鐸舉行的彌撒,仍願作為世人捨命贖罪的羔羊,使祂十字架上的犧牲永留人間,以祂的血肉作祂羊群的飲食;這也像「瑪納」,是天主從天上降下的食糧(若六33),養活在人間曠野裡忍飢受餓的民眾。
教會的一些祈禱文,例如各式禱文(litany)的結束句,要我們常呼求「除免世罪的天主羔羊,求祢可憐我們…」。在彌撒中領聖體前,司鐸在擘餅時,必須詠唱或誦念「天主的羔羊」歌(羔羊頌):舉行聖體降福禮時,也有這樣的禱詞:「上主,求祢使我們以相稱的敬禮,讚頌親臨於這聖事的羔羊,祂為了我們曾慘遭殺害…」。
我們相信,羔羊的故事在人間仍未結束,還繼續在我們中間,直到將來我人蒙召前往天鄉參與「羔羊的婚宴」那一天(默十九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