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任吉
俗話說: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雖然明知生活常會遇到困難、痛苦與不如意,但面對痛苦,人們總是懷著逃避的心態而不願接受。尤其當自己或親人遭到突發的災難或絕症時,更易陷入極端的痛苦而不知所措。而且必須有極大的勇氣,以及經過相當的時間,才能夠走出悲傷、自閉、自憐的情境,勇敢地面對生活。
「勇敢復仇人」一片是由「沉默的羔羊」奧斯卡影后茱蒂福斯特,與奧斯卡提名演員泰倫斯霍華主演。片中描述一個廣播節目「街語」的主持人艾莉卡班恩與其未婚夫(納文安德魯飾演)在街頭遇到搶劫,後者被襲擊致死,而活著的人要繼續面對自己的故事。
片商將本片歸為懸疑、驚悚片。實際上是利用茱蒂福斯特常在螢幕上給人「緊張、專注、神秘、神經質」的特有形象,以吸引喜愛她的觀眾。然而本片並不似一般鬼怪或血腥的殺人影片,讓人有「驚悚」的感覺;也不像一些有複雜劇情的推理片,充滿伏筆、懸疑。我認為以「警匪、犯罪、社會寫實、心理、私刑、非法制裁」等名詞來形容,則比較適合。
一對陶醉在熱戀的氣氛中,並商議結婚事宜的情侶,在自家公寓附近的公園遛狗,不幸遇上躲在暗處的兇狠搶匪。女主角嚴重受傷,她的未婚夫卻被活活地打死。三個星期後,未婚夫被埋葬,女主角則要獨自面對嚴酷的生活考驗。本片具有一般好萊塢電影的標準公式,即發生明確事件的開場;主角在重新面對生活的過程中,對自我的認知及對生命的詮釋會轉變;以及對觀眾而言,有個透明化的結局,就是要破案。
本片片頭上字幕的畫面,是用融化、影像搖晃的特殊效果處理,表達了都會的傳統面貌正在消逝、轉變、走樣。節目主持人也在「街語」節目中口白,表示在地的都會人,包括主持人及廣大的聽眾,從小都有美好的記憶,個人的成長與紐約這個城市及其變化,有一份深厚情感的連結。但城市犯罪的嚴重情況改變了一切,使城市的基因突變,一個原本具有文化、人文氣息的城市,變成了一部只是具備各種機器功能的「有機體」而已。
電台節目的主持人形容當生命中重要的人突然遭到災難或死亡,就好像是從自己身上切下一大塊肉,自己也無法生存下去了。電影是用搖晃、不穩定的鏡頭,預告搶劫、災難的發生。兩位主角一臉驚嚇的表情,令人難忘。電影也用逆光、地平線不穩的鏡頭,強調女主角要重新走上平常經過的街道、陸橋、公園時,內心的恐懼。當事人甚至痛苦到必須完全擺脫過去的人際關係、所熟悉的生活圈,把自己變成一個連自己都不認識的陌生人,才能生活下去。
本片當然不只描繪一位受到重大傷害的人內心的痛苦,以及她如何調整心情,勇敢的再次接觸平日熟習的人、事、物,以及提出恢復工作的要求,重新主持節目的情形。本片是對我們的社會提出了一個嚴肅的問題:社會重大犯罪的案件增多,然而警探工作量太多,以致延誤了辦案時效,受害者是否可動用私刑?或非法持有槍械,自己尋找線索、證據,來槍殺犯案的兇手?
本片描述女主角的改變採漸進式。起初非法持有槍枝,是為自我保護,看似合理。剛開始的兩、三個殺人案件,也是在自我防衛下,因緊張過度的即時反應。可是接著冷血、故意地殺害壞人,則表示女主角已無法控制而習慣性殺人。最後竟然是她的警察朋友(代表正義的一方),給她合法的槍枝,並編造假案情,代她受傷,表達「法律」也轉變了立場,而允許徇私、動用私刑,以大快人心。然而以暴治暴、非法制裁,都是不尊重犯罪者的人權,也相反倫理道德「不可殺人」的原則。
基督信徒面對重大的痛苦、傷害,甚至死亡,更要學習緊緊跟隨耶穌。希伯來人書提到:「當祂還在血肉之身時,以大聲的哀號和眼淚,向那能救祂脫離死亡的天主,獻上了祈禱和懇求,就因了祂的虔敬而獲得了俯允。祂雖然是天主子,卻由所受的苦難,學習了服從,且在達到完成之後,為一切服從祂的人成了永遠救恩的根源」(五7〜9)。福音教導我們要接納生命中的痛苦,以及寬恕、原諒、愛的價值觀,這些不是商業電影所願意觸及的,但卻應是身為教友所需堅持與實踐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