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恩榮神父口述
譚璧輝整理
譚璧輝整理
小學畢業(1944年)後進入上海徐匯中學。當時的校長是張伯達神父,他是位嚴格的校長,常常巡堂。有一次,在上課時,我坐在後排偷吃棒棒糖,正巧被巡堂的校長看見,他要我下課後到校長室去,他問完話後,打了我兩下手心,然後,竟然從他桌上的盒子裡拿兩粒糖給我,並且說,這兩粒糖是給你下課吃的,不是上課時吃的。他真是一位了不起的教育家,處罰之後,也給予指導和鼓勵。
兒時
高中時期
高中數學老師是交通大學畢業生,上課時在黑板上寫很多字,注意聽的學生就聽得懂,不注意的學生就聽不懂,他講完後就擦掉,從不問是否有學生不懂,我當時上這門課真是苦不堪言。因此,我高中畢業時,數學是不及格的。
我在高中有兩位好朋友,一位姓楊,一位姓黃,他們都是全班第一名和第二名的學生,數學極好,看一遍就懂了,而我卻數學不及格。曾記得,我高三時,常去聽英國皇家音樂會,有一次,黃同學坐在我的旁邊,在看一本書,書名為《黃○○珍藏》,我問他:「黃○○是你什麼人?」他回答說:「是我爸爸。」高中三年,他在班上從未表露自己的身分,我們只知道他在音樂方面表現優異,並且鋼琴造詣很深,日後他考進交通大學化學系。楊同學則考取杭州之江大學。
我離開上海後,有一次寄了一件禮物給黃同學,就因這份禮物公安人員罰他在校園掃了幾年的地。前幾年,我回上海見到他,當時他在交大教書。現在雖已退休,但是,還在指導博士班的學生。我每年都會寄聖誕卡給他。
我真是一個很調皮的學生,老師都特別注意我。當時,上海有一種用泥土做的彈珠,中間放有火藥,只要用力丟在地上便會爆開,冒出火花。寒假時,我便拿出來玩,丟在地上炸開來,使很多人大開眼界。高三時要上政治課,老師是一名身材瘦小、穿著長衫、看上去不像共產黨員的共產黨員,於是,他便成為我捉弄的對象。
學生時代的朱神父與父親好友金魯賢神父
進入耶穌會之前
一次是在上課時,我用手把底片的兩邊摺起來,弄出嘟嚕的響聲,下課鈴聲響時,我又連續不斷的用手弄出嘟嚕嘟嚕的聲音。又有一次是在期末考時,我交完考卷,走出教室,然後把彈珠由外面丟進教室,在教室裡爆炸。還有一次是在他上課前,我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將一根大約10公分的鐵釘釘在他的椅子上,當他穿著飄飄的長衫走進教室,正要坐下時,發現椅子上有一根鐵釘,很是生氣,但是全班同學沒有人說是我幹的惡作劇。聖召的萌芽
高中畢業(1952年)後,我進入上海的大同大學機械系就讀,當時政治課是兩班一起在一間大教室上課,授課老師有很重的山東口音。記得有一次,我又想要作怪,於是穿了一件某位神父寄放在我家的黑色長袍,在老師上課後,用力踢開教室的門,大搖大擺的在眾目睽睽之下進入教室,走到自己位子坐下。因為我從不專心聽講,到考試前只好借同學的筆記看一看,結果老師只給了我58分。
我大一時正逢抗美援朝運動,我們這些大學生常常拿著大旗上街遊行,假裝親共,很少上課。後來我們也到交大去上課,其實是假借上課之名,在交大作很多調皮搗蛋的事,例如設法打開鎖住的門等。
大學唸完一年後便輟學。我的舅舅在香港某公司工作,某日,我接到他的信,要聘請我到香港擔任該公司的業務代表,我拿著他的邀請函到公安局填表格,申請前往香港,竟然三天後就獲得簽證,准許出境,我立刻買了火車票前往香港。這真是出人意料之外,因為我的親戚也曾申請赴港,但都從未獲准。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上海的金魯賢神父為我奉獻了30天的彌撒,使我順利離開上海。
那時,我已有兩位女朋友,一位是在高三時交的。當時金科中學旁有一所上海市立第一女中,我們這些男生常到她們學校帶女生跳秧歌舞,因而認識第一位女朋友。第二位是住家附近的一位張家女孩,我們兩家也是世交,互相認識。在我決定當神父時,分別寫信告訴她們二人。直至目前我們仍保持聯絡,成為好朋友,她們一位住在紐約,一位住在加拿大。
我在9月到了香港,去見金魯賢神父的好友勞達義神父,他介紹我到九龍華仁書院就讀。這時期我每天參與彌撒,唸玫瑰經。有一天,我在教堂唸玫瑰經時,突然有聲音告訴我:「張伯達神父去世了,你要去當神父。」我心裡想:張神父是巴黎大學的文學博士,我怎能與他比,但是,當神父的念頭一直揮之不去,另一方面,勞神父也勸我考慮。於是我便寫信告訴在上海的父親,天主要我去當神父,不久,我獲得父親的同意,他並在信中表示,將來我晉鐸時,他願意為我輔祭。
之後我由香港到澳門,在那裡停留一年多後,於隔年二月獲得菲律賓政府的簽證,以難民身分前往該國。後來我在菲律賓完成初學及晉鐸前的各種必要培育,在那裡度過了16個寒暑。